我看著窗外,又下起暴雨,不知該苦還是樂。
我拿起僅有的那一把傘:“你拿這把回去吧,下次過來還給我就可以”
他起身收拾好東西,走過來問到:“你給我,那你怎麼辦呢?”
我指了指,說:”我的衣服有….”
還沒等我“帽子”兩個字說出口,他一把接過傘,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我在樓下等你吧。”
...
所以,他是要等我一起回去??
他要和我在雨裏共傘?
這個念頭在我打烊的時候不休止地閃現在腦海中,當我下樓梯到最後一個階層的時候,一種臨死的緊張感蔓延我全身,像一個要去坐過山車的人,避之不及卻又暗湧著興奮。
他又坐在那個長椅上,風吹亂他的頭發,衣袖也隨之飄舞。
這一次,他平靜地觀望著暴雨。
我懷著不安硬著頭皮朝他走了過去。他轉過頭感覺到了我走進,但是卻沒有起身,而是往旁邊挪了挪,語氣平淡地對我說:
“你著急嗎?要不等雨小一些再走吧。”
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拒絕,順著他的意坐在了他的旁邊。
可是,我坐下去的時候完全忘記控製距離。
此刻,我們僅僅相隔一個手掌的距離。
但是他也沒有移動。
坐下來之後我們沒有進行任何交談,他顯得很自然,放鬆地靠著椅背。
這讓我很懊惱。
“雨小了,走吧。” 我不想再這麼坐下去了。
他也沒有猶豫,起身撐傘,向我靠近。
他比我高一個頭,纖細骨感的手抓著傘柄,撐起的那刻,頭頂一片黑色將我們籠罩。
“走吧。”清亮的聲音響在我的耳邊。
我們雙腳踏離幹燥的地麵,走向濕漉的水泥路。
倏地,一束刺眼的金黃色燈光直衝我們而來,打在了臉上,我們不約而同地偏頭躲避。
是一輛開著遠光燈的小轎車從拐彎處駛過。
再睜眼時,我清楚地看到了他近在咫尺的嘴唇,鼻梁…
以及同樣看向我的雙眼。
他的睫毛又密又長,五官特別地清秀,令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攻擊性。
頭頂上方那盞老舊的路燈不停地在閃爍,如同我心臟跳動的頻率。
他的眼底閃過一刹那的驚慌失措,隨即移開了臉。
雨敲打著傘麵,使傘不再沉默。
我意識到,更煎熬的時間來了。
路上,我盡量讓自己不挨到他的手臂,可我們總是會不經意地碰撞到一起,輕輕地,就如同雨偶爾會飄到我的臉上一樣。
幹嘛非得要共傘?共了傘又一句話也不說。你不尬我還尬呢。
“經過前麵那個食堂,就到我宿舍了。”我說。
“經過你宿舍前麵那一棟樓就到我宿舍了。”他說。
我難得轉頭看了他一眼:”原來順路啊。”
他隔了一會,說:”嗯。”
腦海裏又顯現出了他哭泣的背影,原以為我們之間不會再有更深的往來了,現在卻一起漫步在雨中。
突然很想要關心他一句,但是又怕顯得多事。
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以至於哭得那樣悲傷。
到宿舍樓下之後,我讓他把傘帶走,明天再還回來。
“謝謝你。”
“沒事,一把傘而已。”
他彎起嘴角:”我不是指這個。”
我想起了那天送他的那杯蜂蜜柚子茶。
這個男生注視著我,眼神與笑容都發散著溫暖和真誠。
突然領悟到,我從未在那個人臉上見過類似的笑容,那個明明跟我交流拉扯過很多次的男的,卻從來沒有讓我體會過麵前這樣的情緒流露。
我莞爾:”也謝謝你,你的表情讓我知道我的確是做了一件好事。”
我們相視而笑,隨後互道再見。
這天下午兩點他過來還傘,順便買了兩杯蜂蜜柚子茶,說是給朋友帶的。
他走的時候匆忙,趕著去上課,卻把那頂粉色鴨舌帽遺漏在了店裏。直到我下班,朋友過來接我一起去吃晚飯,也沒見到他來拿。
我正準備交接給下個班次的同事,卻聽見朋友在旁邊誒了一聲。
“這不是源pro的帽子嗎?” 她驚訝地說。
我茫然不解,問: “什麼破?”
她將帽子轉個方向,後部有人用筆寫了小小的三個拚音字母。
D S Y.
“我們學校一個滑板很厲害的大一學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