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微雨參加電影節那天,我正在房子裏吐得死去活來,紙巾上咳出的鮮血告訴我,我沒有幾天可以活了。
手機被不小心摔落在地板上,頁麵上是我的經紀人林晚發來的消息。
“這件事情你怎麼能瞞著微雨呢!再怎麼說,她是你的妻子。”
我隻回複:“她忙。”
電視機裏實時播放著電影節的全過程,主持人說微雨是國內近十年來最有可能拿到這個獎項的女演員。
這部電影的資源是我求完了圈子裏的老朋友求來的,本來輪不到楊微雨這個咖位。
不愧是我的老婆。
我蒼白的臉上忍不住浮起微笑。
我怎麼能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給微雨添麻煩呢。
而且,我也不想讓自己的妻子看見我如今這麼狼狽的模樣。
我擦掉嘴角殘留的血跡,給楊微雨打過去一個電話,想要祝賀她終於要實現她的夢想。
電話鈴聲隻響了一會兒,就馬上被掛斷了。
算了,她忙。
我這樣安慰自己。
等了好久,終於,楊微雨終於出現在了電視屏幕中。
零下的氣溫,她卻隻穿了一條黑色的大露背裙子,皮膚都被凍得發紅。
我不免感到心疼。
微雨說,如果今天她拿到了影後的獎杯,她就要告訴所有人我是她最好最好的老公。
不僅這樣,頒獎的時候念感謝致辭,我一定會是她感謝的第一位。好不容易在娛樂圈混到這個位置,她要向全世界炫耀她有多愛我。
想到這裏時,沉重劇痛的腦袋似乎也沒有那麼疼了。
我還在擔心楊微雨會不會很冷,鏡頭一轉,她身邊出現了一個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年輕的臉。
那個年輕男演員的手摟著她的腰,他們看上去親昵的不像話。
楊微雨嫵媚的笑著對大家介紹:“這是我的男朋友趙宴誠,請大家多多關照。”
趙宴臣是電影裏的男三,他能進這部電影也是因為楊微雨的全力推薦。
微雨說她也沒辦法,趙宴臣是公司硬塞的,他不進公司不願意給她好資源。
原來,都是騙我的。
我突然止不住的撕心裂肺的咳嗽。
記者顯然也沒有反應過來,突然很不合時宜的問:“啊?那您的緋聞男友白洛呢。”
楊微雨嗤笑一聲:“他啊,蹭熱度的小醜罷了。”
我還在止不住的咳嗽,整個人都快咳得昏死過去。
我為了楊微雨的事業發展退居幕後,專心做她的經紀人兼助理。
到頭來,隻得到這樣一個答複。
楊微雨如願得獎成為她心心念念的影後,在致辭的時候微笑著把自己的小男朋友叫上台,甜蜜擁吻。
我隻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三天後,我剛在醫院做完治療,楊微雨的電話突然打來。
事情發生之後,她沒有給我任何解釋。
而我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狀態去麵對她。
電話那頭,楊微雨的聲音很冷淡,她說:“白洛,媒體的消息不要當真。”
我隻回:“隨你。”
接吻視頻全網都是,這要我怎樣不去當真。
或許是沒有料到我會這麼冷靜,楊微雨的聲音有些惱怒:“白洛,你能不能不要鬧了,趙宴臣可以給我資源,你呢?你什麼都給不了。”
我給不了嗎?我明明已經給了很多。
楊微雨在認識我之前是出了名的演技爛,她的演技是由我一點一點教出來的。
她的公司不給力,所有的行程都是我在談。
我的心尖像針紮一樣的疼。
我說:“楊微雨,你說這些話還有良心嗎?我們離婚吧。”
她“嘖”了一聲,很輕蔑的樣子。
“白洛,你什麼時候學會女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了,當初結婚的時候不還是逼著我答應永遠不離婚嘛。”
將近十幾年的感情,原來這麼單薄。手臂上的留置針此刻還在隱隱作痛,我的喉嚨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我想對她說我就要死了,可是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電話掛斷前,楊微雨像是大發善心似的對我說:“白洛,我不會和你離婚,你還是我的助理。這麼多年你也算辛苦,我會養你一輩子。”
可是我已經沒有一輩子了。
我是個孤兒,小時候爸媽去世,在親戚們的家長大。
幾個親戚每次都算著日子,彼此推脫。
直到現在走到人生邊上,我竟然一個傾訴的人都沒有,甚至連自己的妻子都不願多看一眼。
一開始不告訴楊微雨,隻是不想讓她難過。
醫生說我的癌症治愈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我的經紀人林晚找到了一個人在湖邊吹風的我,她看著我很擔心的樣子。
“白洛,你別嚇我。”
這時候我還穿著病號服,臉色白得像紙,好像下一刻就要暈倒。
林晚要帶我去醫院,我卻隻讓她送我回家。
我不想再治療下去了,治好了又有什麼用,況且治不好。
開門的人是趙宴臣,他看向我和林晚的眼神曖昧,嘴裏不幹不淨的說了句:“玩得真花。”
楊微雨看見我倆的臉色也很不好,她語氣輕蔑:“呦,剛剛對我提了離婚,這麼快就找到了下家。”
林晚氣憤得要命,她衝著楊微雨喊:“你是真傻還是假傻,沒看見白洛身上穿的病號服嗎?”
楊微雨這才發現了我的不對,眼神軟下來,問我怎麼了。
林晚白她一眼說:“你還是他老婆呢,連他得癌症了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