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晃不學無術,年紀輕輕就染上了抽煙喝酒打架的毛病。
很多次我放學回家就能看見陳晃在挨揍。
有時候是被陳叔叔用腳踹,有時候是被掃帚打臉。
而他始終一言不發,背脊挺立著,執拗又倔強。
我媽讓我離陳晃遠點。
生怕他那股粗魯蠻狠的勁帶壞我。
所以學校有人問我認不認得那個混混陳晃,我總是搖頭否定。
半夜,我出去上洗手間,黑夜如死一般沉寂。
我害怕的毛骨悚然,生怕另一頭的陳晃變成了屍體。
於是,我鼓起勇氣掀起簾子。
陳晃整個人埋在一角,呼吸氣促微弱。
神差鬼使般,我用手機微弱的光去探他的臉。
嘴角殘留著幹涸的血跡,昏暗燈光下一雙漆黑木訥的眼睛死死地看著我,一動不動。
我被嚇了一跳,卻還是壓著聲音問他需不需要清理傷口。
陳晃沒說話。
我以為是默認,小心翼翼回床頭摸出一瓶碘酒。
用棉簽沾了點準備替他上藥。
一股蠻力鎖住了我的手腕,藥瓶灑落一地。
陳晃腮幫子鼓著,眼睛又凶又亮,像是警告。
“你少多管閑事!”
自那次他拒絕過我的好意後,我便閉了嘴。
兩人在家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像是陌生人。
再後來陳晃因為聚眾打架,我報警將他送進了警局。
被拘留那天,我第一次在他眼裏看到了類似憤恨和崩潰的情緒。
他咬牙切齒地罵我,說要弄死我。
調查結果出來後,我才知道,是我錯怪了陳晃。
他是為了救人。
十六歲的少年冷著臉從我身邊走過。
從那一刻起,我和陳晃的關係降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