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琛麵色平靜地從王懷遠身上收回腳。
他嗤笑一聲,風輕雲淡地看向王為峰,像是料定了他不敢多說什麼。
我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當著所有人的麵,反手甩了陸琛一個耳光。
力道不大,卻足夠替王為峰保住一絲可憐的顏麵。
他最在乎的顏麵。
「啪。」
整個宴會廳猛地安靜。
隻剩已經腫成豬頭的王懷遠在哀嚎。
我含著熱淚,連說話的聲音都氣憤到顫抖:
「陸琛!你瘋了嗎?你在做什麼?」
「再怎麼樣,懷遠都是我弟弟啊!」
可落下的眼淚裏裏卻茶裏茶氣地滴在手鏈上。
那條破舊又廉價的手鏈上。
那條曾經陸琛省吃儉用給我買的手鏈。
我還戴在手上。
我有把握,控製住了力道,現在的陸琛,還舍不得拿我出氣。
十年青梅竹馬的情誼,怎麼可能因為一個巴掌磨滅。
果然,他沒有動我。
不過看我的眼神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熱忱。
在陸琛眼裏,我恃寵而驕,他對我縱容過了頭,才讓我這麼不識好歹。
他早就不是那個受人欺負還不敢吭聲的小鬼了。
現在的他,打個噴嚏圈子都要震三震。
為了教訓我的不識好歹,他毫不避諱地圈住了王思霏的腰,語氣曖昧:
「思思,你比你姐姐懂事,知道今晚該怎麼做嗎?」
王思霏也一點不讓陸琛失望。
她直接丟掉了什麼姐弟情分,一眼都沒有施舍給還躺在地上哀嚎的王懷遠。
嬌俏地錘了錘陸琛胸口:
「哎呀,阿琛哥哥好討厭。」
陸琛了然一笑:「我在車上等你。」
期間,他再沒看過我一眼。
陸琛走後,王思霏趾高氣昂地踩著高跟鞋來到我麵前。
耀武揚威一笑,道:
「謝姣姣,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狗都護不住的人,也想和我搶男人?」
「你媽爭不過我媽,你也爭不過我。現在跪下來求我,等我將來做了陸太太,看在你今天識趣的份上,我也不會讓你過得太難堪。」
我沒有那麼愚蠢。
我隻是在創造一個機會。
一個能讓我爭風吃醋的機會。
不故意將陸琛往王思霏的身邊推。
不爭風吃醋,不刻骨銘心,陸琛憑什麼相信我愛他?
如陸琛所願,我像是被他和王思霏突然的曖昧驚得不知所措。
真真切切地感受到她們間的親密。
望著兩人離去的方向,我失魂落魄地愣在原地。
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吸了吸鼻子,我用沙啞的嗓音輕聲道:
「爸,我去叫救護車。」
「這裏的事交給我,你們先送懷遠去醫院吧。」
可眼神中的落寞卻怎麼都遮不住——我在為陸琛的話難過。
一旁,蘇月還在不依不饒地想撲到我身上:「賤人!是你!是你指使的對不對?」
王為峰不做聲,卻忽然發怒。
他高抬起手重重給了蘇月一巴掌。
「你看看你教的好兒子、好女兒!」
「不如姣姣半分!懷遠被陸琛害成這樣了!王思霏竟然還像個賠錢貨一樣往陸琛身上撲,簡直不知廉恥!你讓我的老臉往哪擱?」
「丟不丟人?丟不丟人?!這傳出去以後讓別人怎麼看我王家?怎麼看我王為峰?」
王為峰說著就要蹦起來,似乎是被王思霏氣得不輕。
蘇月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發懵,她站在原地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打我?王為峰!你居然為了這個小賤人打我?」
「王為峰!我為這個家當牛做馬二十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知道我為了生下懷遠,為了給你生個兒子!我吃了多少苦?!背地裏,有多少人戳著我蘇月的脊梁骨!說我年紀輕輕給人家做小三做情婦!」
「現在孩子們大了,你有兒子傳宗接代了!開始嫌棄我是嗎?當初如果不是你裝大款,主動說要包養我……」
聽到小三二字,王為峰心虛地瞥我一眼,馬上惱羞成怒地打斷了蘇月的話:
「給我閉上你的臭嘴!還嫌不夠丟人是嗎?!」
我努力扼製著眼底的厭惡。
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