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
我邊走近,邊開口喚秦候。
秦候的目光從那幅畫轉移到我身上,唇角含笑:
“你回來啦,去做什麼了?”
“嗯。”我給秦候和自己各倒了杯茶,“將軍去李侍郎家做客,我閑來無事,便出去逛逛。”
秦候牽過我的手,拉著我坐下,將桌子上的油紙包推向我:
“李侍郎家又做了牛乳酥,我想你喜歡,便請他包了些給我。”
吏部侍郎李博義,是秦候多年好友。我隨秦候拜訪過他一次,後來秦候說他家沒有女眷,怕我無聊,再去便不再帶我。
但他家的牛乳酥,實在是很合我口味。
我於是欣然打開,拈了一塊放入口中,與他閑談:
“我路過刑部那邊,他們好像在集結人手,是不是出什麼事了啊?”
“是麼?”秦候好像想到了什麼,“大約是要辦什麼事吧,抄家之類的,近日倒是沒聽說什麼風聲。”
我點點頭,也不甚關心,又拿起一塊牛乳酥,遞到秦候唇邊:
“將軍也吃一塊?”
秦候深邃的眸子噙著笑意,剛要張口,門外卻忽然喧鬧起來。
有小廝急匆匆地闖進來,上氣不接下氣:
“將軍,阿似姑娘, 出事了!”
秦候的麵色冷下來,斜睨那小廝:“慢慢說,怎麼了?”
“刑部帶了人來,說吳銘檢舉您留著反賊薑如山女兒的東西,意圖為薑家翻案,已得了聖旨帶兵抄家來了!”
小廝說得慌張,我亦聽得心驚,一時不知所措望向秦候。
幾乎以為是我的錯覺,秦候麵上竟劃過一絲淺笑,而後握住我冰涼的手,將我攬在懷裏:
“別怕阿似,隨我去看看。”
院落裏,烏泱泱站著一群兵士。見到秦候,他們並未客氣,當即宣旨朗讀秦候的罪名:
鎮北大將軍秦候,私藏反賊舊物,意圖翻案,有不臣之心。著即打入刑部大牢,等待發落。
一時之間,風光無限的將軍府被抄了個天翻地覆,秦候當即下獄,一眾丫鬟小廝也被盡數牽連,除了我。
秦候為我贖身時,早為我脫了賤籍,也並沒有將我納為他的姬妾。我在將軍府,一直是無名無分的。
也正因如此,將軍府一夕之間傾塌,我才得以幸免遇難。
卻是無家可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