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慢吞吞從包裏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的傷口,上麵亮的刺眼的顏色,我這幾天已經見得太多,導致有些麻木。
這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似乎是刺痛了男人的眼睛,他突然冷斥:“黎夏,你在裝什麼,你以為你這幅樣子我會心疼?你當我還是從前的那個人麼?”
沒有,從前的駱明晨,和現在的駱明晨,我一向分的清清楚楚。
我咧嘴一笑:“駱明晨,我是來跟你談離婚的,高不高興?”
男人麵色微愕,似是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跟我離婚?”
我含笑點頭。
他卻冷冷一笑:“你真當我是個傻子嗎?離婚我就得淨身出戶,哪裏有這麼好的事情美得你?”
我搖了搖頭:“是我淨身出戶。”
駱明晨跟我在婚前簽訂過一個協議,如果他和我離婚,他名下的所有財產都會轉贈到我的名下。
這個協議,是做了公證,有法律效應的。
離心的這幾年,我一直靠著這個站穩腳跟。
任他再三挑釁,軟磨硬泡,就是不肯鬆口。
說完,我把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了他。
他奪了過去,看見我已經簽好的那個名字,臉色頓時陰沉無比。
“黎夏,我不信。”
看他冷笑,眼神中除了厭惡,就隻剩下防備。
我突然變得心累。
熬了這麼多年,一直固執己見,堅守我心中的那個駱明晨,不肯鬆手,時至如今,才發現變了的少年再也回不來了。
慌不擇路,貧不擇妻。
或許,從一開始,他對我的愛就全部都是將就和謊言。
為了和他在一起,我眾叛親離,他抱著我說一輩子也不會辜負我,可駱明晨許諾的一輩子太短,短到我不敢相信。
他後來反複叫囂,後悔與我簽訂婚前協議,想方設法要把那張紙作廢,結果當年做的實在完善,找不出任何漏洞。
他恨從前太過愛我。
我卻覺得是因為他太過自信,自信到沒想到他這麼快就移情別戀。
他高估了他的人性。
駱明晨仔仔細細地把離婚協議書逐字逐句看過去,上麵白紙黑字寫著除了我卡裏的十萬元,其餘一分不要。
許是我從前太過固執地不肯離開,讓他有些不敢置信。
但是他多年浸淫商場,看區區一份離婚協議書綽綽有餘,他找不到任何漏洞,警惕地看著我,一麵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最後一筆落下,我露出了輕鬆的神情。
那是我割舍不掉的過往,如今總算在我生命盡頭被一筆勾銷。
他卻說:“你今天很奇怪。”
我故作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就想開了而已。”
我帶著駱明晨去了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