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轉機,出現在五天後。
不怎麼聯係的二叔,給爸爸打了一個電話。
二叔在市一中當老師,他也是父輩裏唯一一位大學生。
媽媽嫁過來後,婆媳關係不好,和二叔,姑姑們也不親。
尤其拆遷後,媽媽更是經常嘀咕:「知道咱家拆遷了,他們背地裏不定多眼紅呢?能別聯係就別聯係。」
就這樣,使得他們和親戚們的來往就更少了。
二叔在電話裏說,他在市一中公示欄裏看到了我的分數,不僅可以直升尖子班,還不用交借讀費。
我大喜過望,期盼地看向媽媽,她不用再為借讀費發愁。
媽媽不以為然:「怎麼不幫忙說說把學費和書費也給免了?」
「這是覺得他侄女出息了,才上趕著打電話來說,以前怎麼不見他打個電話?」
我暗暗為二叔叫屈。
二叔平時工作很忙,我隻有在過年過節的時候才會匆匆見他一麵。
但每次他來我家,都會送給我一些課外書。
他常說:「蘭子,好好學習,讀書總會有出路的。」
「當年我考上大學,所以現在才能在市一中當老師。」
「你比你弟弟踏實刻苦,女孩子更要好好努力,才能有更廣闊的未來。」
這些話,爸爸媽媽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入校那天,爸爸有工作,媽媽要出攤,都沒有來送我。
媽媽給了我100塊錢,說讓我省著花。
我背著行李,剛到一中門口,二叔風塵仆仆地趕來了。
「蘭子,學費和書費我已經幫你交了。」
我緊緊地攥著手裏的100塊錢,淚水和汗水混在一起。
「二叔,我這裏有100,給你。」
「傻孩子,二叔還要你的錢啊,行李給我,去看看你宿舍。」
臨走前,二叔又塞給我200塊錢,讓我吃飯別將就。
他一再囑咐我別告訴我媽。
周末回家,我滿心歡喜地跟媽媽說二叔帶我辦的報到,還給我交了學費。
媽媽嗤之以鼻:「你爸不上學,供他讀的大學,他給你交學費不應該嗎?」
像是當頭一棒,我被打醒了。
尖子班的學習壓力很大,每個學期都會有全校排名。
一旦成績不理想,就會被擠出尖子班,進入平行班。
在緊張焦灼的學習中,我認識了一個好朋友——王彤彤。
她住在高檔小區,平時都是車接車送,她父母離婚了,如今跟著媽媽和繼父生活。
繼父當著她媽媽的麵很和善,她媽一不在家,就換了副嘴臉,經常責罵她。
我們坐在操場上交換心事。
她臉上帶著對未來美好的期盼:「我要離開這裏,去一個沒人認識我的地方,好好生活,永遠不回來。」
然而,高二暑假前,我去學校拿成績單,卻沒見到她。
我找到老師,老師紅腫著眼睛,像是剛哭過,「彤彤跳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