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家距離我家不遠,他是看著黑子長大的,還時不時的把他的剩飯喂給黑子,黑子不會不認識他。
這個人不是老三!!
這個念頭一出現,我全身都警覺起來,大叫一聲,站住!
老三立在了當下。
“陳四錢,你可真小氣,我又不能把她怎麼樣!”
月光下,我仔細打量老三的臉,從眼神到神態看不出一點破綻,就是老三平日那賊眉鼠眼,又十分饞女人的模樣。
我敲了敲手裏的桃木劍,道:“我就是小氣了,我就是不給你看,怎麼樣,你滾不滾?不滾我揍你了!”
“陳、陳四錢,你敢!”
一刹那的晃神,我看見老三的身形一閃,急速朝我飄了過來,下一秒,他變成一個巨大的隻有上半身的男人,淩空壓在了我上方。
這男人的臉十分恐怖,披頭散發,個頭大的遮住半邊天,就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他一張嘴,滿口的腥臭氣,一雙眼睛空洞無神,有無數蛆蟲從裏麵爬出來。
“啊啊啊!”
男人貼近我的臉,發出沉悶的低吼,這聲音更是撞擊靈魂的恐怖,我嚇得魂不附體,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恐怖的場麵。
他沒手沒腳,隻有一個上半身頂著個腦袋,可是,我卻要喘不過氣,似乎有一雙無形的大手掐著我的脖子!
我想喊,喊不出。
我努力的回頭,朝屋內看,想叫九夫人救我,可那畜生趴在床下,早就嚇得頭都不敢露了。
“老婆,救我……”
絕望之下,我看向了床上的女屍,而此刻,我看見她緩慢的坐了起來。
哢嚓哢嚓。
她的骨骼發出機械的聲音,直愣愣的坐在床上,還是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我,我感覺氣不夠了,馬上就要死了,女屍卻朝我彎起嘴角,給了我一個微笑。
我心裏暗罵了一聲,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知覺。
“陳四錢!”
“陳四錢,你醒醒啊,你快醒醒。”
“陳四錢,你該不會死了吧?”
恍惚間我聽見有人叫我,有人在拍打我的臉,睜開一條眼縫,我看見了老三逼近的麵孔。
“啊啊,臥槽!”
他長得太嚇人,我看都沒看清楚,一拳頭就掄了上去,老三的鼻血頓時噴,射出來。
“呼,陳四錢你個混蛋,你睡覺怎麼還打人啊!”
我這才清醒過來,掙紮著坐起來,發現不知何時,我和老三都進屋了。
我正靠著櫃子坐著,老三站在進門的位置,剛才發生了什麼?那個恐怖的男人呢?什麼都沒有,難道是幻覺?
我回頭看了一眼床上,女屍還躺著,臉上蓋著破書,並沒有坐起來。
懸著的心這才稍微放下一點,我問老三,誰叫你進來的?
老三捂著鼻子十分委屈:“是你叫我進來的啊!”
“我?你放屁!”
“就是你叫我進來的,我一進來,你就倒下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可嚇死我了。”
我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指著老三道:“你先跟我出來一下。”
“我不,我出去了,你就不讓我進來了。”
“出來!”我撞著膽子一把拽住老三,將他帶到門口的黑子跟前,指著他問:“黑子,你嗅嗅,這個是老三嗎?”
黑子吐著舌頭,親昵的嗅著老三,老三還伸手摸了它幾下,黑子很安心。
黑子不會認錯,看來這個是老三了,我徹底放心了下來。
“我現在可以進屋去了吧?”
剛才神情恍惚,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那個半截身子的男人還會不會出現,一想到這個,我就緊張不已。愣神的功夫,老三已經再次邁進了屋子。
他直勾勾的看著床上的女屍。
因為此時女屍的臉是被破書蓋著的,他看不見她的臉,便以為她在睡覺。
“陳四錢,你可以啊,你屋裏真的藏了一個女人!”
我不吭聲,黑子卻眼神放光,一步步的朝床鋪走了過去。我不能讓他發現這是一個死人,便大步上前攔下了他。
“你幹什麼?我老婆睡覺呢,你別吵醒她!”
“我不吵醒她,我就是看看她長什麼樣子。”
“我老婆,憑什麼給你看?”
見我不許,老三勾起嘴角笑了一下,眼神裏透露著一股難以言說的陰暗和精明,這笑容讓我心中猛地一顫,我從未在老三眼中看過這樣的神情。
“嗚嗚嗚!”不知何時黑子已經進屋,站在門口的地方對著老三發出低吼。
老三已經走到了床邊,他伸出手,想要揭開女屍臉上的破書,就在這時候,床底下的九夫人探出一顆小腦袋,對著我低聲道:“陳四錢,看他腳,看他腳。”
我低頭一看,好家夥,這老三走路腳跟不占地的啊!
農村有一種說法,人要是被鬼魂附身了,走路腳跟都是不占地的!見此情形我二話不說,抄起桃木劍就朝老三的後脖頸劈砍了過去。
刺啦!
桃木劍劈過去,發出一聲響,接著被我劈砍的地方就冒出一股黑氣,老三痛苦的大叫起來。
“啊啊啊,陳四錢!”
他一邊叫,一邊翻滾在了地上,痛苦不止。
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沒退路了,不管有沒有用,我抄起黃符就貼在了老三的腦門上,他體內的黑氣不斷往外冒,濃滾滾的,大概兩三分鐘後,那黑氣才冒完。
老三終於安生下來了,大口大口喘著粗氣看著我。
“陳四錢,大半夜的你怎麼跑到我家裏來了?”
“哪裏是你家?”
老三像是剛睡醒,這才驚呼道:“臥槽,我怎麼在這兒?”
“那你以為呢?”
他一下子坐起來,看著屋內的環境,又揉了揉眼睛,“我半夜被尿憋醒了,出去上廁所,就看見我家廁所蹲著一個人,那人一抬頭,我特麼看見的是你啊!”
“啥?”
老三的表情十分認真,不像是撒謊嚇唬我,他又說:“我嚇了一跳,以為你想捉弄我,剛想罵你,我就、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接著我就到這裏來了!”
看來是被那東西附體無疑了。
“陳四錢,你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撫道:“沒事,你肯定是做夢,夢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