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跟蹤江寒的人，前腳剛進酒樓。

後腳老黃的護衛，也跟了過來。

眼看他們在二樓靠窗包廂見麵，這才轉身回宮去。

——

紫禁城，禦書房內。

“啟稟陛下！”

“屬下一路追蹤到青衫酒樓。”

“見那幾個小廝去見了幾名中年男子。”

“看他們的穿著打扮，應當是城中比較富庶的商賈。”

護衛首領馬三如實稟報道。

老黃站在桌前，背對他們，一襲龍袍加身。

他微微轉過身，眉頭緊鎖，眼底帶著幾分狂戾感。

“商賈？”

老黃立即意識到了不對勁。

他照顧江寒這麼久。

自江寒恢複神誌後，做的每一件事，他都清清楚楚。

又怎麼可能，得罪了什麼商賈？

唯一的可能就是——

江寒賣白布，擋了那些商賈的財路。

他們跟蹤江寒，許是想看他的白布渠道，從何而來。

不過，眼下江寒並未顯露他的渠道。

怎麼那些小廝就回去稟報了？

難不成......

老黃的內心翻江倒海，閃過一個不祥預感。

他們要對江寒不利！

好大的膽子！

什麼東西，也敢對他兒子下手？

老黃冷哼，滿滿的壓迫感，下達命令，“馬三！”

“你立刻派人去暗處保護江寒！”

“並馬上查出到底是哪些吃了熊心豹子膽的畜生！”

“居然敢在咱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下作勾當！”

“此事不可張揚！”

眾護衛集體半跪接旨：“是，屬下遵旨！”

護衛們退下後，老黃又馬不停蹄地召見了黃子澄。

有一件事，這些天，一直梗在他心中選不出答案。

也許，得另外找個人，才能解他心中所惑。

很快，一頭戴官帽，身著官服。

看上去約莫四十多的中年男人，走進來行禮叩拜。

“微臣參見陛下！”

老黃淡淡開口：“起來吧。”

“咱今兒找你來，不為別的。”

“關於皇太孫是否冊封一事，想問問你怎麼看？”

黃子澄還沒站直，就聽到陛下這話，背後立馬起了一層薄汗。

這種事，說白了，理應屬於陛下的家事。

他一介臣子，若是不給意見，那叫不尊。

若是意見給多了，那就叫不忠。

這跟，問他老婆跟老娘，同時掉入河中，應該救誰一樣，難以回答！

無奈，黃子澄隻好搬出老祖宗的規矩，回答道：

“陛下，臣以為依照大統，該封先太子嫡次子。”

自先太子朱標及其嫡子朱雄英相繼離世後。

其嫡次子朱允炆，是最合適的人選。

老黃像早猜到了黃子澄的回答似的，不禁輕輕歎了口氣。

須臾。

他追問道：“那萬一有別的賢能者，比允兒更適合繼承大統呢？”

陛下這意思......

難道是已經有更符合的人選了？

黃子澄有些猜不透，隻好再次搬出曆史傳統來。

“陛下，皇室曆來都是以嫡長子繼承製為主。”

“如今嫡長子已......自然就該立嫡次子最合適。”

“這皇太孫的冊封，有關於大明江山社稷。”

“一旦立皇家其他子嗣為皇太孫，怕是會影響人心，動搖國本呐！”

“臣望陛下三思！”

黃子澄說得不無道理。

老黃再次犯了難。

無論從哪一方麵來看，江寒都要比朱允炆優秀至少好幾倍。

可江寒終究隻是個庶子，還是個瘸了腿的殘疾。

他越想越頭疼，一手扶額，一手朝著黃子澄招了招。

“你明日送份奏疏上來，咱想聽聽你個人的意見。”

“行了，咱乏了，你退下吧。”

黃子澄微微行禮，退出了禦書房。

隻是，他也惱火起來。

陛下所說的“個人意見”，是讓他站隊嗎？

但而今，唯有朱允炆一人合適，眾望所歸！

難道還有其他人可站？

這奏疏，寫也不是，不寫也不是。

難啊！

次日。

金晃晃的陽光灑進了茅草屋裏。

江寒睡了個自然醒。

雖說穿越過來一貧如洗，卻再不用過九九六的生活，也實在是一件舒服事！

“二狗！吃飯了！”

“看看爹今兒給你帶了啥好吃的來！”

江寒還沒走出去，就聞到了一股子烤鴨的香味。

果不其然，一隻大烤鴨赫然擺在石桌上。

老黃正笑嘻嘻地招呼著，“磨磨蹭蹭的作甚，快來！”

“我還想著，昨兒沒請你吃著飯這事呢！”

江寒邊說，邊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

“你還說呢！昨天，你突然讓我離開，我都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是無意中發現，有人跟蹤咱們！”

“當時，還以為那是衝我來的，就先走了。”

“後來才發現，人根本不搭理我，嚇我一大跳！”

江寒聽著，掰下一個鴨腿往嘴裏塞。

這烤鴨雖說沒有他那時代的好吃。

在這兒，卻算得上是美味了。

江寒嘟囔著，“我也不知道那些人，是從哪兒來的。”

“不過跟了一段後，他們就走了。”

“我估摸著，可能是哪個賣白布的商戶，瞧著我賣得好，搶了他的生意。”

“是以盯上我了吧！”

老黃眼睛一亮。

這小子居然已經猜到了？

“沒關係，這是在京城，天子腳下！”

“難不成，他們還真能做啥殺人越貨的勾當？”

“大不了鬧到公堂上去，我可不怕他！”

好小子！有格局！有膽量！

老黃對江寒這番話十分滿意。

“說是這麼說，萬一他們想對你不利怎麼辦？”

“我看呐，你要不還是別做白布的買賣了！”

不如趁此機會，勸江寒從文，這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江寒是個倔脾氣，他那頭搖得像撥浪鼓似的。

“別，這生意多好啊，還能賺錢！”

“哎呀老黃，昨兒沒能請你吃大餐！”

“今兒，我一定給你補上！順便再出去，采買些布料回來。”

“這次，咱不在城裏頭買了！”

“咱們租輛馬車去周邊村莊裏，低價收購一批。”

“趕緊趁著，現在還有那麼多需求，大賺一筆！”

“對了老黃，你昨兒給我的這個扳指，看起來值不少錢呢！你從哪兒來的？”

他說著，展示了一番大拇指上的玉色扳指。

老黃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你要喜歡就拿去，送你了。”

江寒猛地瞪大了眼睛，雙眼冒光，“真的？！”

“好好好，老黃，你放心，以後我帶你一起發大財！”

看著自家兒子高興的模樣，老黃臉上也滿是慈祥的笑容。

飯後。

一老一小，在城門口，租了一輛馬車，就往城外去了。

殊不知，就在他們身後。

一隊喬裝打扮的漢子，也神不知鬼不覺，跟在了他們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