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次日。

江寒才剛睡醒，便聽到茅草屋外，傳來一陣痛哭流涕的聲音。

“我的兒啊！你為何要這麼傻！”

江寒迷糊的睜開眼睛。

誰啊！

這大清早的，就在他的茅草屋外哭？

還讓不讓人做個好夢了？

江寒拖著沉重的身軀，推開房門，望著癱在地上的老黃。

他頗為無奈地道：“老黃，你說說你這，都一把年紀的人了！”

“正常情況，你這歲數，都可以當爺爺了！”

“在這兒哭得這麼傷心作甚？也不怕丟人。”

老黃抬起頭，望著眼前的江寒，眼眶通紅。

“我兒子沒了......”

“我的兒子他好好的，怎麼就沒了！”

江寒眉頭一挑，老黃還有兒子呢？

這倒是有些看不出來。

就他這長相，有人嫁給他，也是稀奇。

江寒見也沒有什麼事，坐在一旁。

故作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背，長歎一聲。

“說說吧！你這個兒子，是一個怎樣的人？”

老黃哽咽了片刻，這才娓娓道來。

“我兒英明神武，氣魄不凡，心懷天下蒼生，想要替萬民請命！”

“在詩詞歌賦方麵，那更是......”

江寒額頭上一陣汗顏，有些沒好氣地撞了一下老黃。

“差不多行了哈！你這都把你兒子誇出一朵花來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兒子是當今的太子呢！”

“真的是！”

老黃略微一頓，看了江寒一眼。

“你也覺得，當今太子能力不凡？”

江寒打了一個哈欠，波瀾不驚地道：“能力方麵，這自然是沒問題的。”

“隻不過嘛，還是那句話，有當今聖上在。”

“太子會有這樣的一個下場，並不意外。”

“太子從小都接受了最好的教育，最好的老師，最尊貴的身份。”

“他的起點，就是別人一輩子都求不來的終點，不是麼？”

老黃瞳孔一縮。

這些話，居然是他這個兒子說出來的？！

他真的恢複正常了！

這指點江山，激揚文字的架勢，有些讓他驚了。

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太子的身份在那裏，不就是應該擁有這些嗎？”

江寒搖了搖頭，吐了一口氣。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太子經曆的挫折不夠，這重量會把他壓垮的。”

“在所有人眼裏，他就是未來的明君。”

“可在他的心裏，他什麼都做不了，也決定不了，不是麼？”

老黃陷入了沉默之中。

江寒這話，將他之前萌生的念頭，瞬間打消了。

帶江寒回皇宮，這是害了他！

哪怕到現在，他依然不相信，標兒是自殺！

這肯定是有人下的毒手。

如果他帶著這個兒子回到皇宮，屆時隻怕是一場真正的災難。

老黃麵帶凝重地望著江寒，認真道：“其實，我有一個問題。”

“如果這天下，讓你來治理，你會如何？”

江寒自嘲地笑了笑。

天下？

江寒指著茅草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我這連自個兒的屋子都掃不了，說這些有什麼用？”

老黃瞥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道：“你不能如此消極！”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你就不想報效朝廷？”

江寒攤攤手，波瀾不驚地道：“老黃，我在跟你說認真的，你在跟我開玩笑！”

“你自己好好想想，如今寒門真的能出貴子嗎？能夠爬上去？”

“中間各大派係，能夠將那些寒門之人碾碎！”

老黃沉默了。

在這個問題上，他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江寒看到他這愁眉苦臉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

“我就跟你說吧！”

“如果是我的話，文臣和武將的爭鬥，必須得落下尾聲。”

“武將不能沒，指望著這些文臣去保家衛國？”

“到時，哪怕有百萬雄師，也會變成百萬綿羊！”

江寒這話一出，老黃又愣住了。

他不是沒出去過嗎？怎麼會對這些事，如此通透？

派係之爭，他都有研究？

“繼續！”

老黃來了興致，想要聽江寒說說接下來的局勢。

“如今太子病逝，兩個皇太孫年幼。”

“當今聖上沒得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聖上，最後會選擇朱允炆。”

老黃聽到這兒，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說實話！

自從知曉標兒去世的消息，他便在思索這個問題。

得出的結論，也的確如此！

但他心裏，有很多的顧慮。

這......

江寒把他的想法看透了？

“那你覺得，選擇朱允炆是正確的選擇嗎？”老黃試探地道。

江寒無所謂的攤攤手，“正確？不存在的！”

“反正，最後真正當上皇帝的人，開創大明新盛世的人，不是這朱允炆，而是朱棣！”

“原因嘛，心照不宣。”

老黃臉色鐵青。

朱棣！

難不成這一次標兒之死，是出自朱棣的手？

兄弟相殘！

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

“你的意思是，朱允炆會死在朱棣的手裏？”

江寒笑笑不語，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反正，記住一句話！”

“想要朱棣不反，那藍玉不能死！”

“武將集團完蛋，那這天下，也就形同虛設了。”

“一個王朝，沒有拳頭能夠保護自己，還如何保護所有百姓？”

老黃身體微微一晃。

江寒的話，讓他感覺醍醐灌頂，瞬間清醒了許多。

突然！

老黃心裏萌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要是讓江寒......

屆時大明，或許將會達到一個新高度！

隻不過，在這之前，有的人該殺！

必須得殺出一條血路，替他鋪平直達那位置的路！

“二狗子，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晚點，我會給你帶些吃的來。”

老黃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朝著院子外走去。

江寒望著他的身影，忍不住地搖了搖頭。

老黃還是老黃，一把年紀身子骨，倒是挺硬朗。

不像老朱，哎！

真是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