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嫋嫋就是棒,在學校拿了三好學生。不像你姐姐,成天在外麵亂混,不知道經過幾道了。”
我媽臉皮都笑得褶皺,手裏捧著我妹的頭繩,一點不介意她臉上的嫌棄。
我才剛湊到旁邊,我妹臉色一變,我媽就垮了眼。
“肮臟東西,沒看到你妹在打扮,不知道離遠點?”
我還沒開口,就被爸一腳踹開。
務農的男人,一腳十成十的力氣。
如果不是身後的沙發抵住我,恐怕我現在應該在醫院。
爸全不看我,褲兜裏掏出幾張毛爺爺。
“嫋嫋也要跟朋友去玩吧?這些錢夠不夠?不夠,爸爸再給你。”
我妹挑挑揀揀,白了一眼。
“人家去遊樂場門票都四五百了。”
爸嗬嗬打著笑,我媽擠眉弄眼又拿了幾百出來,我妹才滿意收下。
我捂著肚子倒在旁邊,身體劇烈抖動,心臟跳得難受。
我的爸媽也知道出去玩要錢,也明白錢會不夠。
可為什麼我不過多花一毛錢,換來的卻是一棍子暴打?
甚至要被媽媽提到外麵去遊街示眾。
別人問起來,她總說,“現在亂花錢,長大還不知道會怎麼樣!”
旁邊疼我的奶奶看我皮開肉綻,想要給我媽錢。
我媽支支吾吾說不出“一毛”,隻是手下打我的更厲害。
回家關上門又是一頓皮鞭。
“還嫌貧愛富?你跟你那在外打牌的爸可真是一模一樣!”
皮鞭一下一下,血跡一道一道地在我背上生根發芽。
“嫋嫋,在外麵保護好自己哦!可別跟你姐學,一個黃毛有點錢,就跟他跑了!”
我妹嗤笑,看向沙發上的我,眼裏毫不掩飾地羞辱。
“肯定呀!媽,誰像姐一樣,不自愛,跟抹布一樣。”
時隔多年,我沒想到,第一次回來,就聽到我的妹妹這麼說。
我張口想要解釋,可聲音就是發不出來,任憑我如何努力就是不行。
“看你姐現在,就是裝模作樣,還想解釋!我可是親眼看到你當初和小黃毛跑了。”
我媽鼻孔頂天,還沒說話就皺眉指著我,跟看垃圾似的。
也對,我在他們眼裏,就是不自愛、不守女德的垃圾。
爸媽送我妹出門,千叮嚀萬囑咐,讓她玩好玩開心。
隻是因為,我那賭徒爸爸在我媽生下妹妹後,一朝悔悟,開始踏實務農。
我妹是幼 女,得到了一切寵愛。
他們生沈嫋嫋時,是當沈招娣死了的。
沈招娣的確死了,不是死在被父母汙蔑和黃毛跑的那天,
而是死在因為一碗麵,穿著薄衣被趕到門外的冬夜。
“又開始裝,裝什麼裝?你就不能向你妹學學,別讓我們擔心嗎?”
我媽高高在上,用腳踢了一下我,見我死不動彈,和爸一起開始罵。
我撐起身體,虛弱地向她求救,“媽,我肚子疼,你幫我叫一下救護車。”
媽嚷嚷著白了我一眼,“肚子疼?能怎麼肚子疼?還不是你不自愛?跟著黃毛混來混去的!”
“還想叫救護車!白花錢!”
我顫顫巍巍從錢包裏拿出幾百塊錢,手指都疼得打戰,“媽,我給你錢,都給你,你幫我喊下救護車。”
爸兩眼放光,扯過我的錢包,把裏麵的現金全部拿走。
“什麼你的錢!你的就是我們的。如果我們沒有把你養大,你哪來那麼多錢!”
他拿了錢沾沾自喜地想要出門,被媽拎著耳朵回來。
“還想去打牌?”
到最後,我自己忍著痛拿座機叫的救護車。
因為,我的手機從一進家門,就因為我妹的羨慕而被摔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