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這麼大的人被小孩打？

我皺了皺眉，宋智是不是傻了？

我明明已經回頭了，他怎麼還重複那句話？

可當我再想問什麼的時候，宋智就直挺挺倒下，我拽住他的胳膊卻被他帶倒。

我摔在他身上，倒沒有覺得疼，隻是看到了不可思議的一幕。

剛剛看起來熱鬧如街市的山道，現在已經是黑乎乎一片。

那一群人也憑空消失不見。

我想起村民們的話，不禁開始發抖：我剛才一定是遇到阿飄了，還那麼多隻！

本想起來繼續走，但我手腳發軟，自己都站不起來，更不要說拖著昏迷的宋智。

架子車的扶手已經斷裂，一時間不能用。

我幹脆擺爛，繼續趴在宋智身上，抱著他我就沒有那麼怕了......

天亮了，我起身扶著宋智坐好後去修架子車，卻見架子車就停在山崖邊上，離涯邊不到一掌的距離就是我的腳印。

我一陣後怕，身上的汗毛齊齊豎起，一屁股坐在地上久久緩不過來。昨晚要不是宋智拉住了我，我應該就拉著他掉下懸崖了。

我呆坐了一個小時才回神。

太陽已經升級，要是再不走，怕是會遇到出村辦事的村民。

架子車的扶手修不好了，好在還留了一小段勉強可以拖拽。

拉著宋智趕到縣城的時候，已經下午兩點，我早已饑腸轆轆。

找了家小旅館安置好宋智，我趕緊出門覓食。

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到縣城，緊張和興奮並存。

要不是以前宋智經常給我講外麵的世界，我真的不知道怎麼應付。

想到宋智，原本準備多逛一會兒的我斂了斂心性，買了稀飯和包子趕回旅館。

多虧我回來的及時，否則宋智就要被人強行帶走了！

陰沉昏暗的樓道盡頭是我訂的房間，此時房間門開著，房間裏的亮光透出一些。

兩個高個子黑衣男架著宋智正堵在門口，這麼暗的樓道裏麵他們居然還帶著墨鏡！

我跑過去，張開手臂攔住他們：「你們是誰？放下他！」

他們打量了我一會兒，眼中露出不屑。

其中一人悶著嗓子衝我說：「滾！老子不打小孩！」

我握了握拳頭，腮幫子鼓鼓的。

說誰小孩呢？我已經十八歲了，隻是個頭不太高，隻有一米六出頭罷了。

「放下他！」我依舊攔在他們麵前，怒瞪著架著宋智的兩個黑衣男人。

「想活的話就少管閑事！」剛才說話的男人凶巴巴地回了我一句，抬手將我推到一邊，我手中的稀飯掉到地上灑了一地。

「瘦得跟雞崽子似的，還敢攔我們？自不量力！」另一個男人撂下一句話。

我看著他們往樓梯口走了，心裏莫名湧起了一股力量，閉眼再睜眼，我看到旅館的樓道裏出現了兩個嬉戲打鬧的孩子。

一個男孩，一個女孩。

男孩大約十一二歲，女孩看起來隻有五六歲那麼大。

他們眉眼間有些相像，應該是兄妹兩個吧？

兩人從樓道的另一頭跑到我跟前停住。

女孩抬頭望著我：「姐姐，我們幫你留下大哥哥，你送我們回家，好嗎？」

正需要幫手的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眼看著兩個男人就要下樓了，跟我達成商量的兩個孩子已經出現在他們身後。

女孩拽住宋智，男孩已經把腳伸到兩個男人腿邊。

而我再次喊住他們：「你們放下蘇餘，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果然他們都回頭了，兩人同時露出輕蔑的笑。

他們放下蘇餘，又同時按了按拳頭，指節叭叭作響。

可他們高興得太早，還沒有碰到我，自己就被男孩絆了個狗吃屎，架在鼻梁上的墨鏡也掉到了地上。

兩人相互望了望，眼中出現了驚慌，看我跟看怪物一樣。

我一步步朝他們靠近，他們立刻從地上爬起來落荒而逃。

我撓了撓頭，心想他們就是長得人高馬大比較嚇人，其實膽子不是一般小，連兩個孩子都怕。

等我帶著宋智離開旅館，兩個孩子變成一道光鑽進我的背包時，我才知道他們不是人！

我深深呼吸幾次，讓自己平靜下來。

畢竟那晚在荒山我已經見到那麼多阿飄，算是見過世麵的人。

再說，兩個孩子很麵善，唯一的願望就是讓我送他們回家，我既然答應了他們我就要做到。

有他們倆跟著，宋智不是一直昏迷了，大多數時間是醒的，不過他雙目空洞無神，一句話也不說。

我牽著他的手問：「宋智，你什麼時候才能像以前一樣跟我說話？」

他應該聽懂了我的話，看了看我。

我笑起來：「沒關係，以前是你講我聽，以後換我講你聽。」

兩個孩子說，他們的家在A市，我們此行的目的地就是A市。

綠皮火車臥鋪車廂沒幾個人，入夜之後，一直在我包裏的兄妹倆出來了。

宋智已經睡了，我閑來無聊就跟他們兄妹倆聊起天來。

剛開始男孩不說話，一直是女孩在說，說他們家的一些情況，說爸爸媽媽有多愛他們......

我聽著也很欣慰，雖然那不是我的爸爸媽媽。

當我問道：「你們為什麼會困在縣城小旅館？」

女孩語塞，看向了男孩。

男孩想了想才回答：「爸爸媽媽離婚了，爸爸新娶的老婆不喜歡我們，借口出遊製造了車禍，她跳車跑了，把我和妹妹扔在車上。」

「汽車快爆炸的時候，我們被小旅館的老板發現救了出來，可我們傷得太重......」

「哥哥，爸爸是愛我們的，對嗎？」女孩問男孩，「他知道我們死了後，哭得昏過去了。」

男孩沒有說話。

我卻從他的眼中看出了絕望。

愛嗎？或許以前是愛的吧！

娶了新老婆，再有了孩子，他還會記得他的一雙兒女嗎？

我不禁想起了生下我卻不養我的爸爸媽媽。

我在鄉下的十八年，他們沒來看過我一次，他們可能早就忘了還生過我這樣一個孩子吧！

我們三個都很沮喪，忽然耳邊的轟鳴聲增大。

火車穿過隧道的時候，車廂裏的燈閃爍不定。

兄妹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又一次鑽進我的背包。

我心裏也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來，難道要發生什麼事情嗎？

此時沉睡的宋智坐了起來，一把將我抱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