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錢小軍被童嫿這一鋤頭嚇了一跳，錯開腳步，打算從台階另一側繞上來。

“咣當！”

童嫿又舉起鋤頭照著他的腳邊來了一下，石板一震，瞬間裂開好幾道縫隙。

灰土和碎石頭落了錢小軍一褲管，寒光閃閃的鋤頭尖正對著他的腳尖，他嚇得往後一跳，差點沒摔下台階去，肩頭上的老鷹都撲騰著飛走了。

童嫿第三次揮起鋤頭，一臉淡定道：“剛好我地裏還缺點肥料，要不你......”

“靠！童嫿你瘋了吧？你等著，我待會兒就帶狗來咬你！”

錢小軍猴臉發白，直接跳下台階，罵罵咧咧地往馬路對麵跑去。

看著錢小軍倉皇逃竄的背影，屠森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哈，小童嫿啊，還是你厲害！”

童嫿攤開一隻手：“我隻是想問他要一點肥料而已，用得著跑那麼快嘛？”

“哈哈，幹得漂亮！”屠森豎起大拇指，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鋤頭：“不過這種東西，小姑娘家還是別亂揮的好，要揮也該咱們大老爺們來揮。”

童嫿笑容一頓，收起鋤頭。

前世屠大叔就是看不慣錢小軍欺負自己，揮著殺豬刀衝上去，結果被狗咬壞了腿。

如果能重來一次，她一定會搶在他前頭，先滅了這個禍害！

她又聽到屠森讚歎：“哎呀，小童嫿回來了，這套房子歸你，你爺爺奶奶也能睡得安心啦！”

她轉過頭，跟著老人的目光看向院牆：“我爺爺以前總是說，這房子當年翻修，還要多虧了屠大叔。”

“嗐，這有什麼！村裏頭不都是相互幫忙的，大叔一個殺豬的能娶上媳婦蓋房子，那都是多虧了你爺爺奶奶！”

二人正說這話，陸家的木門內忽而有個大媽伸頭出來：“老屠啊，你快來給我搭把手，誒呀，這不是童嫿嗎？”

“崔阿姨好。”

“是啊，你看這孩子都回來住了，真是個好孩子。”屠森三步並作兩步往回跑：“秀芬，咱們今年剛收上來的西瓜呢？”

童嫿一愣，不到一分鐘，屠森和崔秀芬就一人捧著一個大西瓜過來了：“小童嫿，收著，大叔沒啥能祝你搬新家的，這西瓜咱們自己種的，包甜！”

“還有這是咱們家自己炸的豬油渣，我記得呀，你小時候最喜歡吃了！”

“哈哈，大叔現在雖然不殺豬了，但是你要吃，管夠！”

“誒對了，要不你晚上來咱們家吃飯吧？你這新房子剛搬進來，肯定還沒買菜吧？得暖暖房才是啊！誒呀，瞧瞧這孩子臉都尖了！”

夫妻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沒注意到童嫿眼角微微泛紅起來。

這些簡單的食物她有多少年沒見過了，又有多久沒受到過這樣熱情對待了？

“屠大叔，崔阿姨，這些......”她婉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先被打斷了：“哎呀，這麼點東西甭客氣，你還有沒有把咱們當鄰居呀？”

“是啊，你可是大叔從小看到大的，有什麼好客氣的？”

“好，我收下。”

童嫿也不再拒絕，一點頭把東西放在院中，又道：“不過吃晚飯就不用了，我待會兒還要回市區搬東西。”

“行啊，那就下次回來吃！”屠森咧開嘴笑笑。

“屠大叔，這幾天都下雨，你們地裏的莊稼都收了吧？”

“嗐，一聽說要來台風，咱們上禮拜就把夏季稻收完了，對了，我那兒還有夏白菜和新米，要不要給你......”

“不用不用，這些我都有！”

童嫿連忙搖手，生怕他把存糧都給了自己，害得他們一家沒東西吃。

她又叮囑兩人盡量把東西囤積在家裏，別讓他人知道，借口是這雨一時半會兒不會停，米價肯定會漲。

淳樸的農民夫婦也沒往別處想，都點著頭答應了。

說完這些，童嫿鎖上家門，打算上車離開時，又想起一件事來：“對了，屠大叔，我記得你以前買豬的養豬場就在北山坳一帶吧？”

“對，就是在那兒，咋了？”

“去垃圾場的路你還記得麼？”

“垃圾場？你去那裏幹啥啊？”

“也沒什麼，就是二叔的垃圾站讓我幫忙寫一篇文章。”

“你二叔可真不是個東西！”

屠大叔搖搖頭，要了張廢紙給她畫了簡易地圖：“咱們村前的大馬路往東就是入口，不過八成是荒廢了，還有一條小路是從你家後山繞過去的，要遠一些。”

童嫿收起簡易地圖，道一聲謝，開著車走了。

按照地圖往東邊開了三公裏，她終於看到了一條在手機導航上都沒有顯示出來的山路。

路很寬，但從長草的車轍印上不難看出，這裏已經很久沒人來了。

她沿著山路往山上走，沒走兩百米，前頭就是一麵鎖死的大鐵門，圍牆高又望不到頭，裏頭還傳來狗叫聲，她隻能折返。

往回走時，她眼角餘光掃到自己後麵幾十米外停了一輛黑色轎車，車窗貼黑膜，靠邊打雙閃，有點奇怪。

童嫿來回掃一眼空無一人的馬路和對麵的荒地，立即快步下山，一上車就猛踩油門，直衝迎風村。

後視鏡裏的那輛黑車也瞬間加速，跟了上來。

不對勁。

錢小軍？

徐偉？

童倩倩？

或者是二叔的人？

童嫿加速往回開，一邊給屠森打電話，以自己的車沒油為借口，向他借一下運貨用的小麵包車。

屠森自然滿口答應，按照她說的把小麵停在巷子口。

三分鐘後，童嫿沿著村中主幹道一路到底，將後車甩開近百米車距。

車開到老宅邊上就是一個急刹車，她翻身下車，一甩車門，直接跑進陸家和老宅之間的巷子，從屠森手中接過鑰匙，迅速跳上車：“謝啦屠大叔！我還有急事，晚點聯係你！”

“沒事，今天不還也......”

話還沒說完，童嫿已經開著五菱之光一頭衝進巷子，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油門聲。

屠森搖搖頭：“唉，小童嫿，還是這麼急性子。”

油門聲還未消停，巷子口又響起一個尖銳的刹車聲，一輛黑車上下來兩個漢子，四周一看，連忙一揮手，也往巷子裏開去。

在門口目睹了整個過程的屠森托起下巴：“難道…小童嫿是攤上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