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柳辰安，你給老婆子我說清楚，你個賊小子是什麼意思。”

傅老夫人先聲奪人，還未見著柳辰安的人，先吼了一嗓子。

廟裏頭柳家人三三兩兩的靠坐在一起，聽見傅老夫人這麼喊自家家主的名諱，皆捂著嘴憋笑。

柳辰安麵上掛不住，心裏直慪的慌，但麵上還要裝出沒聽懂的樣兒，一臉茫然的問：“老夫人，說清楚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傅老夫人勾唇冷嗤了聲，一雙精明的眸子銳利的盯著柳辰安。

“你這裝傻充愣的本事比起你爹來差遠了。”

“你們家的小輩說你有事要同我和硯辭商量，你要說什麼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了，老婆子我懶得跟你廢話。”

老夫人在馬車上歇了近一天，方才又喝了兩三碗魚湯，元氣恢複的七七八八。

這會兒跟柳辰安麵對麵，中氣竟是比柳辰安一個中年男人都強。

柳辰安暗暗打量著老夫人，心頭翻騰打鼓。

他聽說傅朝一死，傅老爺子就跟著去了。

老夫人則急火攻心暈了，怕是沒幾年活頭。

所以才萌生了和傅家斷交的念頭。

畢竟沒了這三人遮顧的傅家狗屁不是。

傅二爺武夫草包一個，大字不識，娶的老婆還是個商賈出身的。

傅三爺倒是有些學識，武藝也不錯，但性子太軟，被花家那個表麵柔軟，內裏強悍的悍婦壓著，也翻騰不出什麼花浪來。

至於餘下的小輩，傅老二家兩個閨女，遲早要嫁出去。

老三家的兩個兒子又太小，大的傅景明才五歲，小的傅立軒不過三歲，等他們成了氣候，傅家早就完蛋了。

至於傅朝這一脈，長子傅硯辭倒是挺優秀，就是身體太弱，是個短命鬼。

餘下的那對雙胞胎弟弟，年紀還小，做不了什麼大用。

可現在瞧著傅老夫人這中氣十足的模樣，柳辰安有些捉摸不定了。

隻要老夫人還好好活著，傅家未必會這麼快完蛋。

若不然，他先試探一下？

柳辰安心裏盤算著，朝傅老夫人討好的笑笑。

“我找您是想和您談談夢蝶的婚事。”

“你女兒的婚事，找我談個什麼勁兒。”老夫人揣著明白裝糊塗。

柳辰安有些氣惱，表麵的和氣頓時裝不下去了。

“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螞蚱，老夫人你就別裝糊塗了。”

柳辰安幹脆打開天窗說亮話。

“夢蝶對硯辭心有所屬，隻要他娶了夢蝶，我們兩家依舊能交好，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傅家平反。”

老夫人臉色一沉，“你威脅我？”

撕破臉，柳辰安也不打算裝了，直接了當道：“話也不必說的這麼難聽，現今我們柳家局勢也不樂觀，僅有的資源當然隻能用在自家人身上，這點老夫人應該也明白吧。”

“柳辰安，你就不怕你爹從棺材裏跳出來罵你不肖子孫嘛！”

老夫人麵色冷厲，嗤笑嘲諷。

“老夫人，我正是看在兩家故交的份上才好好同你商量，若不然......”

柳辰安冷哼了聲，麵色發青。

一旁的柳夢蝶見勢不對，柔聲勸道：“爹，老夫人，你們別動怒，咱們有話好好說。”

柳夢蝶羞澀的抿唇輕笑了聲，臉頰泛起可疑的緋紅。

“我是真心喜歡硯辭哥，我也可以不計較夏嬋的存在，但我隻能是正妻。”

柳夢蝶含情帶怯，聲音嬌嗲的喊：“硯辭哥，隻要你願意，我可以讓爹爹幫你，你也不甘心傅家就此落寞吧？”

傅硯辭褐色的眸子緊凝在柳夢蝶妝容精致，笑容甜美的臉上。

突得，他冷笑了聲。

沉聲反問：“在你眼裏，感情就是可交易的物件麼？”

“當然不是！”柳夢蝶急匆匆的回，抬起無辜的眼眸看他，“我是真心喜歡你，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知道你心裏的不甘，隻要我們成親，我可以幫你達成你的目的，你缺一個我這樣的助力，我才是最適合你的，她什麼都給不了你，不是麼？”

柳夢蝶嬌嬌弱弱的說完，咬了下唇，垂下眼睫，楚楚可憐地等著傅硯辭的回答。

傅硯辭看向柳夢蝶的眼神愈發冷漠，“我娶妻是因為我喜歡，不是把妻子當做往上爬的跳板。”

柳夢蝶臉色蒼白，淚光盈盈，“如果我同意做平妻呢？這樣你也不願意？”

傅硯辭煩躁的擰起眉，“絕無可能，想都別想！”

柳夢蝶捂著心口，臉頰一瞬變得蒼白，唇瓣也毫無血色。

“夠了！”柳辰安眼神如刀，憤恨的盯著傅硯辭，牙齒咬的咯咯作響。

“既然你們傅家這麼瞧不上我們柳家，那兩家的情分就止步於今日，往後咱們各憑本事！”

柳辰安麵目猙獰的說完，將柳夢蝶拽到自己跟前。

“我的傻女兒，你現在可看清了，他不要你，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柳夢蝶哭的泣不成聲，豆大的淚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不斷往下落。

一旁的柳靖之看的心如刀割，恨不得將傅硯辭扒皮拆骨。

他放在手心裏，疼愛都來不及的表妹，居然被他棄之如敝履。

可恨，真是可恨！

柳靖之眼眸猩紅的看向傅硯辭，聲音沙啞道：“傅硯辭，你竟然敢如此輕視夢蝶，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

“感情一事本就不可勉強，你們鬧成這樣又是何必。”

傅老夫人歎了聲氣。

傅柳兩家相交多年，如今竟是因為些兒女情長的小事鬧成了這樣。

“我傅家兒孫不倚靠婚約來成事，兒孫們喜歡哪個便娶哪個，就是我這個當祖母的也做不了主，柳辰安，你也一大把年紀了，何苦還要倚老賣老，摻和兒孫們的事。”

柳辰安心裏窩著火氣，語氣咄咄，“老夫人莫不是忘了，當初是你們傅家求著我們柳家訂的婚約，夢蝶一片真心，不嫌棄他病弱，反被他先退了婚，鬧得滿京城都看我柳家笑話。

如今這般也好，沒了這些牽扯，往後我要做什麼，便也不用顧忌了。”

柳辰安冷哼了聲，直接送客。

“老夫人，咱們兩家現在就算是兩清了，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