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女娃早嫁人

她剛進院就扯著嗓子招呼，

“你們家周盼盼呢！人呢！”

隻見她拉著不情不願的徐智永，進了我家的門，掃視了一圈，發現了正在發筷子的我。

徐智永他媽指著我的鼻子開始質問我，

“你們老周家真是生了個有出息的，我們家智永回家這脖子讓人勒成這樣，都是拜她所賜！”

“我們家智永好心好意叫她過來吃飯，你們家丫頭倒好，直接把我們家孩子打了！”

我們家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全都看向徐智永他媽，我媽招呼著她坐下歇歇腳，慢慢說。

她身後跟著的徐智永卻遲遲不挪腳，頭低的一直在看那雙軍綠色球鞋。

徐智永他媽坐在了門口的椅子上，繼續大聲道，

“你們家老大做的好事，來你看看，看到這勒痕了嗎，你看這脖子勒成這樣！”

“我們家孩子回家我就看著了，問他怎麼回事他也不說，要不是我去問村口看著的王麻子，我都不知道，好家夥，還想勒死我們家孩子不成？”

“我們家智永在十裏八村都是出了名的老實，老實孩子就能讓人欺負了？”

徐智永他媽滔滔不絕的，陽光的照射下可以看到吐沫星子噴出來，說話速度還飛快，絲毫不給人插嘴的餘地。

“今天如果不給我們家個交代，我是在這不走了！”

我爸聽到後直接啪的一聲摔了筷子，兩個眼珠子瞪的圓圓的，看著我問我：

“怎麼回事？”

我低下頭沒有講話，我爸看我這副默認了的樣子，直接要站起來打我。

這就是我爸，外人說什麼隻會為了麵子向著外人，不分青紅皂白即使我解釋了，當著外人的麵少不了我的一頓打。

這時徐智永抬起頭來，看向餐桌上的我。

我直勾勾的盯著徐智永，心中的恨意依舊不減。

我不後悔剛才把他脖子勒成這樣，就算是我爸打我一頓也無所謂，我隻後悔怎麼沒把他勒死！就算是把我打死也值了。

他被我盯怕了，瑟縮了一下脖子，然後又大聲的對著他媽喊道：

“跟周盼盼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周盼盼為了救我我脖子才變成的這樣。”

這時我舅舅出麵了，

“姐夫你快坐下來，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你就要動怒，這樣不好。”

我舅舅勸著我爸坐了下來，徐智永繼續說道：

“我和周盼盼倆人去樹上摘果子，我不小心鞋滑了一下，掛樹杈上了，是周盼盼給我拉下來的，然後我倆就掉地上了，別人才以為是周盼盼給我勒的。”

徐智永義正言辭的說道，絲毫不管他媽青一陣白一陣的臉。

他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像是決定了什麼似的。

我回給他一個巨大的白眼，看著他我心中的怒火就冉冉升起。

“是這樣嗎，盼盼？”

我舅舅轉過頭來問我。

我照著台階就下，聞言點了點頭。

徐智永過去拉著他媽想走，

“媽，我們真不是故意的，你就別來找人家的麻煩了。”

他媽也覺得不好意思，剛才的火氣太衝了，然後往前欠了身子要起身。

“害，智永媽，來都來了，你看正好趕上我們吃飯，吃頓飯再走吧。”

“添兩雙筷子的事兒。”

我媽攔住徐智永和他媽。

在我媽的熱情招呼下，徐智永他媽推辭了幾番最後坐了下來。

“小龍爸媽，真不好意思，你看我這不分青紅皂白就過來了。”

“我也是著急孩子，我們家智永又是個嘴笨的，就怕讓人欺負了去，”

徐智永他媽跟我爸媽賠不是，自從我弟出生以後，村裏所有人的招呼我爸媽為小龍他爸，小龍他媽，對此我早已麻木，繼續爬拉著碗裏的飯。

“可說你家盼子馬上要升學了吧，怎麼打算的？”

我抬頭，著急咽下口中的飯，搶著說道：

“我要讀高中。”

我媽瞪了我一眼，衝著徐智永他媽笑了笑，

“聽她瞎說，考啥樣還不知道呢。”

“這不她舅舅來，說給她找了個職業學校。”

徐智永他媽隨即眼前一亮，徐智永跟我一邊大，但是他是按照正常年齡上學的，去年他媽給他花錢送去了縣城的普通高中，他因為成績跟不上一直備受同學和老師的排擠，後來又因為厭學逃課，被學校開除，現在應該和我一樣，不知道去向。

上一世是我先去了職業學校，後來徐智永他媽拜托我媽找到我舅舅，托關係給徐智永塞進了職業學校，學了個汽修。

如今一切都提前了。

“哎呀，這周盼盼這丫頭真好命啊，正好小龍他舅舅，你也順道給我家智永安排進去唄！”

我依舊堅持道：

“我不去職業學校，我要去念高中。”

隻有上學才能走出這裏，學習是我唯一的出路，我清楚的很。

如果現在不堅持，將來的一切苦難都會因為此刻的懦弱造成。

我爸被我氣的當下一拳拍了桌子，

“你這丫頭片子反了天了！”

徐智永他媽也在幫腔做勢，

“就是的，誰家有那個閑錢供一個丫頭家讀那麼多書。”

“上到初中畢業就已經不錯了，隔壁的王二丫，初中畢業沒幾年現在孩子都倆了！”

“女孩子不如早點進社會去掙錢，以後也是別人家的人。”

我聽到她說別人家的人這幾個字，不由得攥緊了拳，

上一世就是她們家的人，結果卻害死了我！

我媽認同的點點頭，我弟學著我爸的語氣笑嘻嘻的衝著我來了句“丫頭片子。”

徐智永他媽一看被認同，繼續說道：

“再說，就算是周盼盼這丫頭有出息，考上高中了，你們家也供不出兩個孩子都讀高中吧，小龍明年馬上也要升學了。”

“你們家怎麼可能供個女娃去讀高中呢。”

“你們家的條件，我們都是清楚的，周盼盼這丫頭上職業學校那都不錯了。”

“還是早早嫁人的好。”

我爸媽也聽出了徐智永他媽話中的譏諷，瞬間都不搭話了，一時間房間裏誰都沒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