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殿下隻需前往，五次巡行在即，想必有事相商。”

趙高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心裏也不斷寬慰自己。

今日麵聖，是有些敬畏的，但始皇不也說了，隻是過問麼。

胡亥是心虛了，所以才這般沉重。

可無論趙高怎麼粉飾太平，胡亥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寢宮內，檀香四溢，侍衛被遣退下去，隻留下親信蒙恬。

胡亥垂首而立，似乎不太敢直視親生父親。

他如履薄冰的樣子，從前隻讓始皇覺得：此子不錯。

可如今，眼眸中間，卻潛藏著不信任的神色。

“亥兒你可知道，孤喚你來，所為何事？”

幾次外出巡視，始皇都勞心勞力。

按照趙高的說法，應該是為外出軍隊、侍從等一應事務，提前問個究竟。

“自然是為了......”

胡亥對答如流，卻被嬴政怒斥打斷。

“事到如今，你還不懂悔改！”

始皇拍案而起，龍怒一震，音傳滿殿。

蒙恬的目光也不容小覷，視線掃到人身上，頓感淩厲萬分。

難得見父皇如此震怒，胡亥當即打了個激靈，深深鞠躬道：

“冤枉啊！亥兒做錯何事，至少讓亥兒懂得明明白白。”

說罷，胡亥仰起脖子，亮出誠懇真摯的眼神。

若是平時，始皇顧念血脈親情，姑且相信。

但仙人的一字一句，仍然曆曆在目。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這絕非恐嚇。

孩子養而不教，實屬種下禍根，也為日後大秦江山的滅亡，留下難以磨滅的導火索。

若是他能活到千秋萬代，又怎麼會讓不爭氣的兒孫上位？

胡亥並非完人，但對於身體日漸衰退的始皇而言，的確是人選之一。

孰輕孰重，都在始皇一念之間。

......

“這天下，在還沒決定給誰之前，你們誰都不能搶。”

“天下，隻有孤說給誰，就給誰！”

胡亥喉嚨滾動，感覺心思像是被父皇猜透了。

鏗鏘有力的聲音傳來，讓胡亥如臨大敵。

緊張之餘，他甚至感覺不到時間流逝。

沒一會兒，連聲音都快聽不見了。

“是是是，父皇教訓的是。”

“不知父皇何出此言，亥兒雖不敢說十全十美，但絕無非分之想。”

胡亥強撐著，為自己挽尊。

此時，始皇仍在氣頭上，但凡對答錯一句，都有山崩地裂的風險。

隻是，胡亥不明白：父皇是開了天眼不成？

“哼，你清白......”

不頂嘴還好，一頂準出事。

想到仙人的預言，以及勘測的蛛絲馬跡嬴政更加氣不打一處來。

於是乎，始皇快步奔下台階，衝著壯碩的胡亥，使勁掄圓胳膊。

啪——

清脆響聲，在大殿中回響。

始皇身材高大，常習武，力量非比尋常。

縱使年邁，依舊驅使數十斤的長劍，身體素質遠超同朝代的人。

毫無疑問，這一巴掌有多猛烈！

從那抹幹脆利落的弧度來看，足以把胡亥幹蒙。

一旁的蒙恬，麵色鐵青如墨，不禁握緊劍柄。

目睹帝王家教訓兒子的醜事，蒙恬一點兒都不覺得可惜。

自從仙人揭秘：大秦江山可能毀於一旦，貢獻大半輩子的蒙恬，感覺心如刀絞。

若是這巴掌能把胡亥打醒，能將大秦江山打穩固，那才叫真的好！

更何況，胡亥若真聽信讒言，確實該打！

“您......”

胡亥被打懵了，捂住通紅右臉，瞳孔急劇縮緊。

可這時候，秦始皇無視風中淩亂的兒子，眼眸似要噴火。

“怎麼？不服氣？”

老子教訓小子，天經地義。

如果情況屬實，即便就地處決，也使得的！

現在就看，未來順藤摸瓜，尋摸出哪些禍國殃民的渣滓了。

始皇眯了眯眸子，胡亥懵圈之餘，渾身打了冷顫。

“肯定是聽到了什麼風聲。”

此刻的胡亥，連頭發絲都是麻的。

長這麼大，父皇第一次對他下狠手！

還是當著蒙恬那老家夥的麵，這太丟人了。

日後，若是他登上皇位，定要把蒙恬的眼珠子摳出泄憤。

胡亥甍然搖頭道：“沒有，絕對沒有！”

看著兒子慌張的表情，始皇一時間，不知對方是否真認錯，心情逐漸複雜。

“兒臣先行告退，哦不，麵壁思過。”

胡亥找了個借口，便撤離戰場。

他有理由相信，再呆下去，就不隻是挨巴掌那麼簡單了。

......

待胡亥退去，殿內隻剩二人。

蒙恬見嬴政臉色不佳，但有些話，他又不得不說：

“根據臣的調查，胡亥這裏，可能沒有那麼簡單。”

“朝中勢力勾結，他與多名大臣交好，似乎跟丞相也有聯係。”

嬴政聞言，冷哼道“這些事情，都不重要。”

“甭管李 斯還是張斯，都是其次的。”

始皇不屑一顧，並非不在乎江山。

相反，兒孫無用，更激起了始皇的長生欲 望。

隻要他還活著。

這大秦就亂不了。

隻要他去了。

這大秦恐也岌岌可危。

嬴政捏緊東珠，雙拳青筋暴起，心中暗暗下定決心。

......

時間如梭。

很快便到了穿越前的一個時辰。

自嬴政掌摑胡亥以來，才過了幾天舒坦日子，這就又叫上了蒙恬。

可這一次，還多了特別人選。

那就是，宰相李 斯。

“陛下，使不得啊！”

“怎能聽信小人讒言，相信仙人指路？”

“臣隻聽說過蓬萊仙人，從未聽說秦嶺仙人！”

五天時間，足夠李 斯打探幹淨。

據說冬巡在即，陛下加強防備，比任何一次都要重視。

而胡亥不知哪裏得罪了陛下，痛失上親信任。

李 斯正四處打聽，皇帝和皇子之間為何爆發衝突，就被召來。

關鍵，該死的蒙恬，口風比銅器還緊，怎麼都不肯透露半個字。

“這你就無需管了，就站在那兒。”

禦座之上，語氣極其陰沉。

座位底下，放著一具鼓鼓囊囊的包袱，像是為某人準備的禮物。

在李 斯不解的目光之中，三人緊抿嘴唇，各懷心思。

【穿越倒計時：54321！】

下一秒光芒綻放。

三人出現在雲頂山莊之內。

天旋地轉過後，李 斯看到周圍的一切，整個人都懵了。

忽然從哪兒冒出的綠水青山......

難不成陛下這裏認識了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