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室外,杏兒擔憂道:“陸嚴,你寫的詩能行嗎?”
“放心,肯定過關。”
梁沁來到囚室,正好聽見陸嚴的回答,心裏很不爽。
一個太監哪兒來的自信?
就算被大皇子認可也不行。
太監就是最底層的存在,必須像條狗一樣唯唯諾諾。
“梁中郎,大皇子那邊怎麼說的?”
梁沁有意嚇唬陸嚴,凶巴巴道:“反正不是什麼好消息,跟我走一趟!”
側殿,皇子妃青鸞披一條大紅狐裘,氣質高貴地站在梁蘇身邊。
“參見殿下。”
陸嚴一開口,便被梁蘇打斷,“無需多禮,快把後三句詩寫下來。”
梁沁長槍一挑,陸嚴的手銬和鐐銬應聲而斷,沒有傷及皮膚。
“梁中郎的槍法,真是蓋世少見。”
“別墨跡,你要是寫不出來,看我怎麼懲罰你!”
梁沁親自備好紙墨筆硯,陸嚴醞釀片刻情緒,朗聲說道:
“莫進黃金簟,新除玉局床,春風送庭燎,不複用沈香。”
20個漂亮的行書小字,宛如龍蛇飛動,躍然於紙上。
梁沁口直心快,忍不住拍手叫絕,“陸嚴,你編的......不對,你寫的字真好看!”
梁蘇沒什麼鑒賞能力,有些字更不認識,不免心中窩火,自己還不如一個小太監。
女人妒忌起來很恐怖的!
陸嚴察言觀色,主動把詩的寓意說出來。
梁蘇臉色好看了一點,問道:“鸞妃,你意下如何?”
“殿下,陸嚴的詩立意高深,實乃上乘之作,父皇一定非常喜愛。”青鸞讚歎道。
以前梁帝喜歡四處征戰,在民間落了不少罵名。
如今國勢穩定,梁帝也想改善聲譽,奈何朝中大臣沒文化,給不出有效方案。
而陸嚴的詩,強調梁帝生活節儉,關心人民疾苦,以身作則。
誰說他不是好皇帝?
“行,就選這首了。”
梁蘇直接照抄,隻是字跡粗獷,有股怪味兒,好在大家習慣了,隻當沒看見。
“杏兒,快把功課交給史公公,他在府外等候。”
“是。”
杏兒不敢耽誤。
從側殿趕到皇子府外,要半炷香的時間,傳令官史春急著回宮複命,幹脆在府外等候。
隻要大皇子超時,史春立刻走人。
好在杏兒一路快跑,及時上交功課。
另一邊,梁蘇讓其他人退下,隻留青鸞和陸嚴在場。
“陸嚴,你那日擅闖浴池,究竟看見了什麼?”
梁蘇目如鷹隼,想從陸嚴的表情中發現異常。
“殿下,我有夜遊症,隻要夢見自己寫詩,身體便會不受控製,那晚我因為夜遊症,誤入浴池,什麼都不知情。”
陸嚴早就把這個理由排練無數遍,說的跟真的一樣。
梁蘇盯了半晌,沒有發現異常,隻好認定這個解釋。
“陸嚴,我封你為皇子府總管,有事直接向皇子妃彙報,等父皇認可我的功課,再提拔你為文閣學士。”
“謝殿下寬宏大量!”
梁蘇走後,青鸞警告道:“陸嚴,皇子府總管代表的是殿下顏麵,希望你不要禍從口出,否則我饒不了你。”
“是,娘娘!”
陸嚴鬆了口氣,總算度過這一劫了。
側殿外,梁沁握著長槍,凶巴巴跟在後頭。
“梁中郎,你要幹嘛?”
“我很好奇,你一個小太監,居然會作詩寫字,背後是不是有高人?”
“皇子妃交代過,不要我禍從口出,改日再見。”
陸嚴腰杆挺直,頭也不回地走了。
反正皇子府總管和虎賁中郎將,都是四品官。
隻要梁沁為難,陸嚴立馬向皇子妃告狀,誰怕誰啊。
梁沁氣道:“死太監,這麼快就學會蹬鼻子上臉,走著瞧,我一定把你的秘密挖出來!”
......
皇子府一角,有個大獨院,住著上百名太監和宮女。
由敬事房的總管太監沈舟管理,他本該兼任皇子府總管,照顧大皇子的日常起居,不料遭到拒絕。
從那之後,沈舟成了外人,無法參與皇子府的重要安排,隻是負責用膳打雜之類的粗活。
他也樂得清閑,每天和手下的太監吹牛打屁。
“沈總管,聽說陸嚴想幫大皇子完成功課,真的假的啊?”
“他一個窮太監,哪兒懂什麼詩書文理,不好好等死,非要瞎折騰。”
沈舟翹著二郎腿,吃著果盤裏的花生瓜子,享受太監們的按摩。
陸嚴出事那天,沈舟主動找到大皇子,把一切過錯推到陸嚴身上。
指責他擅闖浴池,咎由自取,和敬事房沒有任何關係。
“多虧了沈總管英明神武,及時找大皇子說明情況,不然牽扯到我們,後患無窮啊。”
“是啊,沈總管簡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
有人看見門口出現一道身影,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是陸嚴!”
“你找抽啊,陸嚴死路一條,怎麼可能回來?”
沈舟教訓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看向門口,臉色猛地一變。
哐當!
他一屁股摔地上,震驚道:“陸嚴,你沒死?”
“我幫大皇子完成功課,等皇上明天批複。”
沈舟腦子懵了。
大皇子怎麼想的,把那麼重要的功課,交給一個不識字的小太監完成。
過不了皇上那一關,大皇子必定遷怒陸嚴,那是砍頭的死罪啊!
真是一個敢想,一個敢做。
想到這兒,沈舟推開陸嚴,嫌棄道:“滾遠點,你晚上去柴房睡,別想禍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