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我一想到徐黯的名字就麵紅上癮,不熟的問我可是得了風寒,相熟的打趣我在哪裏遇見了意中人。
兵部尚書的嫡長女孫馨不日將舉辦桃花宴,仆婦請我去坐診以備不時之需,我本想推脫,但一聽到會請晴好樓的清笛公子徐黯奏樂,我的嘴巴趁腦袋還沒反應過來就答應了。
葉真你瘋了!你一個窮大夫,還想和一晚千金的男妓扯上關係不成!
說是如此,但赴宴那天我還是情不自禁打扮了一番。
獻藝的人和我待的廂房靠得近,我看見徐黯和小廝兩個人待在角落,眾人都熱熱鬧鬧地在一起講話,隻有他們那邊安安靜靜的,徐黯穿著緋紅的袍子,偏偏豔光四射的的麵容壓下了衣服的顏色,他垂著眼對著笛子發呆。
沒有恩客的時候,徐黯像是變了一個人,生氣勃勃與死氣沉沉在他鮮妍的臉上同時存在,仿佛靈魂深處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沉重的心事一樣。
身邊的人推了我一把,說:“葉大夫,偷看清笛公子呢?”
我被嚇得嗆了一下,反應過來是酒樓的小總管來這裏歇腳了。
“沒銀子的時候,清笛公子可不愛笑。”那人似有滿腹的怨氣,“一個罪臣之子罷了,還這麼狗眼看人低。”
我好奇,問她這句話什麼意思。
那人嗬嗬笑道:
“葉大夫看來不大愛逛花樓,清笛公子的破事我們這些人知道得清清楚楚。”
“他家裏本來是打仗的,結果私自販賣鹽鐵,一家子都獲大罪。”
“他和他妹妹都是花樓的人,起初為了讓妹妹當清倌,什麼人都接呢。”
“如今得了孫小姐的青睞,一飛衝天咯。”
心底的某樁隱秘往事牽動,我結結巴巴問:“徐黯老家是···是哪裏的?”
“徐黯?那時明明姓鄭,叫子晟···應該後麵改了名吧。”那人嗬嗬一笑,“清笛公子媚骨天成,自然來自十裏秦淮。”
我如遭雷擊。
鄭子晟,遊擊將軍鄭榮的嫡長子,皎皎如明月的少年舉人,也是我年少的春閨夢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