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03

我和老公宋一辰是大學同學。

大四畢業那年，我去他家見家長，那時的婆婆雖然不熱情，但也能維持基本禮儀。

老公說婆婆是個慢熱的性子，實際上很喜歡我，隻是羞於表達，等我們熟悉了就會對我很好。

我本就對婆媳關係不報太大期望，覺得大家隻要維持基本友好就很不錯，所以並不介意婆婆的冷淡。

而且正如老公所說，婚後婆婆對我確實越來越喜歡。

當年一畢業，老公進入大廠做了程序員，而我進了八大會計師事務所就職。

一開始他明顯年薪高於我，而兩年內我便成了項目組leader，薪金實現反超。

我倆經濟上還算寬裕，但最大缺憾就是忙，特別忙。

婆婆總是在電話裏安慰我，她覺得女孩子這麼忙好辛苦，各種心疼我。

有時候親戚會催我們盡快生孩子，婆婆也總是維護我們。

哪怕她提起別人家孩子總是眼含羨慕，還很喜歡和小孩子玩耍，卻也總是盡力遮掩，從來不給我壓力。

婆婆這樣開明，我反而心軟了。

之前我之所以不願意生孩子，除了忙，更多的是怕自己不會愛孩子。

可自從結婚，我覺得自己有了愛家庭、愛孩子的能力，所以在做完一個重要項目之後，休假一個月認真備孕。

我和老公還年輕，也很注意健身，要孩子很順利。

看到婆婆和老公那歡喜的眼神，摸一摸自己日益隆起的肚子，我覺得生一個被期待的孩子真好。

我發誓要好好愛我的孩子，絕不讓孩子重蹈我的覆轍。

04

可是，我竟然沒有留住我的孩子。

她雖然不到六個月，可她的五官和身體已經長成了，隻是那麼小那麼軟。

特別是醫生帶走她時，她那兩根細細的蕩來蕩去的腿，永遠刻在了我的腦海裏。

我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

日日夜夜，我無法安眠。

明明門窗緊閉，我卻能聽見風吹過的聲音，灰塵流動的聲音，以及人類竊竊私語的聲音。

我覺得我生病了，我出現了幻聽。

可我猛然間警醒。

不對，這明明是真實的聲音。

老公的聲音裏有一點無奈：「媽，現在都開放二胎三胎了，就算頭胎是女兒也沒什麼大不了，接著生就是了，你幹嘛要弄死她。」

婆婆語氣恨鐵不成鋼：「你懂個屁，就你媳婦那樣的能生二胎三胎？她能生個一胎還是我們求爺爺告奶奶各種演戲哄騙來的。」

「要怪就怪你媳婦，要不是她不懂事，我能搞這一出讓她流產？我難道不知道這是造孽？當初我就嫌棄她家條件不好，你非要娶她......」

他們母子的話一句一句如萬噸巨石重重擊打我的心。

我渾身冰涼，如墜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