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清晨，雨後的空氣帶著些許朦朧，又顯的格外清新，屋外的樹上傳來了陣陣鳥叫聲，在提醒人們，下一個季節的到來

少林寺大廳裏，很早就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嗓音和另一個聲音的對話

“師兄，昨夜怎麼回事？”蕭陌羽抓住蕭沐言便問個不停“蘇千瑾可有出事？”

“你知曉？”蕭沐言

“你我自小便一起訓練，你睡意淺薄，我還能像豬不成？”蕭陌羽對他揚言道，他師兄有的好習慣他蕭陌羽都有，當然他沒有的他也有，例如性格這方麵他自認為還是比他師兄要強的

昨夜聽見有聲音，他便過去瞧看幾眼，同時聽見蕭沐言的聲音，他便沒有進去，也知曉並無大事

蕭沐言：“昨日她雖說是怕雷聲，但此事並不簡單，謹慎一些總是好的，進日總覺得有人監視我們，猜想也定是為了那本秘籍而來”

蕭陌羽：“為了秘籍，又是殺手又是跟蹤，他們對蘇千瑾可真是夠上心的”

蕭沐言：“我們這一路過來，遇到的殺手還少麼？刀刀要人性命，他們是要逼著她回去求蘇遠祥用那本秘籍救命”

“歸根結底，還是為了那《陰陽秘籍》”蕭陌羽道，聽蕭沐言說起被人監視，他又回想到那日和李一楚去鎮上買吃的，被人跟蹤這件事“不過你的猜測沒錯，我們的確被人監視著，是天令堂的人。如今敵在暗我在明，我們得看好了蘇千瑾，若是讓她被人擄了去威脅到蘇遠祥，勢必也會驚動師父”

“天令堂的人？”蕭沐言問道，眼睛凝視著蕭陌羽未曾離開，心中多了分疑惑，一片葉落的時間，他便移開了目光“我們平日裏與他們交往甚少，若他們跟蹤你們，應該也已經探聽到蘇千瑾到少林的消息了！”

“那我今夜去天令堂查探一番，看看他們有什麼計劃？！”蕭陌羽

“也好，既然他們已經將目標放在了蘇千瑾身上，那勢必會有一場不為人知的陰謀”

蕭沐言說著又看向屋外，外麵草木被雨水洗刷的很是新鮮，看著平靜的美如畫的景色，讓他剛才認真思索的心又回憶到了昨夜，蕭陌羽見他剛才還是滿臉凝重的模樣，突然間感覺似乎放鬆了許多，他不知道他在想什麼，隻知道蕭沐言從不會輸，更不會在這小事上失敗

蕭陌羽見他的表情轉變了一些，他才放肆的吐槽幾句

“不過說來也怪，身為父親卻不肯救自己的親生女兒，真是奇聞！”蕭陌羽

“奇聞？非也，蘇遠祥不救之因亦唯二，一，蘇千瑾非他親生女兒，二，就是他並無能力來救他的女兒”

身為父親，若是這兩個條件都具備了，蕭陌羽也實在想不出蘇遠祥還有什麼理由可以不救她

二者相比，或許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說完正經事，蕭陌羽的八卦之心又一次開始泛濫，他倒是有意撮合蘇千瑾與蕭沐言二人，他師兄怎麼樣他自是知曉，所以與蘇千瑾這般的有趣人物更是絕配，而蕭沐言這座冰山肯為她一次次破例，也讓他更加確信他們兩個實乃郎才女貌

“師兄，昨夜許是她情緒不穩定，問了也當白問，現下她應褪去了昨夜的恐懼，今日你可以再去查探一番，說不定會有點其他線索，也說不定她會看在你昨夜護她的份上，多說點什麼！”

蕭陌羽說完就直接遭到了蕭沐言的一個白眼，轉瞬間，一個犀利的眼神突然換了一個風格，心中盤算著什麼“師弟，往女人懷裏鑽的行為倒著實與你相襯，不妨......你替我去試一試她”

蕭陌羽沒想到，他以為再怎麼樣，蕭沐言頂多對他一頓臭罵，或整他一番，沒想到，他竟要他去查蘇千瑾，雖為玩笑話，但也確實不太符合他的脾氣

他摸不準蕭陌羽的思路，隻能趕忙拒絕

“別，我......我突然發現剛才之言，還有些許不妥之處”他還沒有傻到去和蕭沐言搶女人，萬年冰山被融化可是難的一遇的景象，現在這個節骨眼，他當然要遠離“不過，師兄，你看那蘇千瑾整日裏活躍的像隻麻雀，你說她是不是並未中毒？而是她和她爹聯合起來的陰謀？”

“不會”蕭沐言肯定的說“我那日曾試探於她，這女人如此惜命，若真是蘇遠祥告訴她要以自己的性命去做這未知之事，我猜她也未必有這膽子”

那日的事他真切的記得，他曾狠狠的掐住她的脖子，想要試她一試，蘇千瑾那時也是一副害怕的模樣，具體些，也就是不甘心就這樣死了，直白些，就是貪生怕死！為此，他們兩個還吵了一架！

這女人大大咧咧、無頭無腦的樣子，裝是裝不出來的

“好吧，師兄觀察的這般細致，如此一來，是我多慮了！”蕭陌羽一副不正經的模樣，故作有禮之態，一席話故意抬高音調一聽便是玩笑話“查探一事還要麻煩師兄了，比起我，想來蘇姑娘還是更想見到師兄，師弟我就不去湊這熱鬧了！”

他這次說的實屬真心話，他雖也不懂情愛之事，但看麵相還是可以知道幾分，看著蘇千瑾與蕭沐言他們兩個也甚為般配，說不準日後便在一起了！

說完這些，蕭陌羽摸著自己的肚子，許是昨天把好吃的都給蘇千瑾帶過去了，他費了半日的力氣也未討到那些好的，所以今日的肚子才會如此不爭氣

“哎～～苦命的我就隻能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剩米剩飯了！”

蕭陌羽感歎著，搖搖擺擺走開了，未提起半分精神

在這兒，剩飯的幾率為零

“你昨夜有沒有看到什麼可疑之人？”前麵的人直接開口問，他不喜拐彎抹角，平日裏與人話裏有話也實屬無奈之舉，可有些人，他卻想要話裏有話的去戲弄於她，似乎能找到什麼樂趣

女人隨著他提出的問題，也陷入了深思“沒有，昨天晚上的雷聲太大，我隻是單純的害怕雷......”

“為何？”

蘇千瑾沒想著他會問這個，以她對這個人的了解，蕭沐言不會過問與他無關的事，見他問了，她心中想了片刻後答道“因為我媽媽......也就是我娘，她就是在這樣一個雨夜中離世的......”

她清楚的記得，就是這樣一個噩夢，讓她親眼目睹了母親的死亡，從此，她便再也不能平靜地獨自度過這樣的雨夜了，蕭沐言聽她這話，也知曉是問了不該問的“我，並不知曉此事......”

“沒關係，自我娘去世後，我便一直想盡辦法去克製，但，都沒有辦法，我也就放棄了！一個人熬過了這麼多個日夜，一年四季，熬過一季中的幾天就好，也不差這一天！”

想到母親去世時那直勾勾的眼睛，未曾閉上，盯得久了，也讓人有種滲入心裏的恐慌，就像別人口中傳言的......死不瞑目。

小時候的她，便從心裏記下了這一幕

屋外被雨水洗滌著，屋內被恐懼籠罩著，對當時還是小女孩的白曉珊來說，這是個莫大的噩耗

她努力的嘗試去忘記，合租房子時有人陪著好在沒有問題，但之後舍友搬走，她便因為工作也一直住在醫院裏，這麼久了，她還是抵製不了

“對不起，讓你見笑了，看到了我最狼狽的樣子......還添了這麼多麻煩”她的眼神逃避，似在掩飾這樣一個不為人知的自己

“無妨，人人皆有畏懼之物，這是常態”蕭沐言的語氣比起之前溫柔了許多，可能也是聽到她說母親去世的事情吧，故而心中考慮著她的感受“昨夜的雨下到了醜時，看今日也還會再下一陣子，那......方丈的死還查不查？”

她的事總歸是可憐，但眼下的事也不可耽誤，所以蕭沐言直接問了她的想法

“查，當然要查，不查我就不能進藏經閣，不能進藏經閣就不能尋找解藥，那這樣的話，我怎麼保住我的命？！”

“嗯，好在你並未因為雷聲而喪失理智，走吧，隨我去那玄空和監寺的房裏探探底細”

蕭沐言第一次遇到一個這樣貪生怕死的人，而且還是女人，似乎和她在一起，這樣話他也聽多了，保命的話他也未覺得刺耳

若是換作旁人，他應該不會有這樣的感覺

一個瘦高的身形後麵跟著一個小巧的人兒，搖搖晃晃的跟上去

方丈死因一案上，既然他們打聽到，方丈生前與他們二人相處頗多，那也理應先從他們身上開始下手，她剩下的時間不多，而他蕭沐言來的初始目的，就是阻止蘇千瑾獲取解藥

毒既是他們魔教所下，就自然會有法子解開，隻不過當時是借了蘇千芷和蘇千晴兩姐妹的手罷了，所以當下，蕭沐言也隻是奉師命混入這一行人中間，阻止他們的進度，逼迫蘇遠祥拿出解藥，順便再從蘇千瑾身上獲得一些線索

“玄空和監寺？人家畢竟是出家人，我們貿然闖入的話......不是君子所為啊～～”一旁的女人說著風涼話

“......”蕭沐言無語，她何時變得如此講究了，堂堂蘇家三小姐，裏外看去都不像是出自書香門第

倘若一定要在她身上找到一處亮點的話，或許就是她這張臉還值點錢了

“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我去把他引開，這樣，就算你是為君子之不為，也不會被人發現的”

蕭沐言看了她一眼，無言，向著那遠處徑直走去，蘇千瑾在原地呆了片刻，她隻是不想在他的眼裏，顯得那樣無能，她也隻是想在他麵前，體現出自己還有其他的價值，可如今看來......

“哎？言哥，你等等我啊！”

或許她最適合的，就是這樣被他保護著

習慣了一路走來被他盡心保護著

她隻是

也想為他做點什麼

兩人來到監寺門前，蕭沐言低頭看了她一眼，便抬手敲了幾聲房門

“監寺師父，可否容我們看一下您的房間？”

“我的房間？”

“方丈之死，眾人皆有嫌疑，我們既然負責這件事，必會嚴苛追查，如有冒犯之處，還請您多擔待”

他說話麻利速度，一點不像是有求於人，倒更似主人家做東一般，很是硬氣

監寺慢慢的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阿彌陀佛”之後便轉身離開，未言其他

隨後，兩個人也一個箭步衝了進去，兩雙眼睛在這房間裏東看西查，不敢放過任何一個角落，蘇千瑾瞅了瞅什麼也沒發現“言哥，他這裏與方丈的房間也沒什麼奇怪的”

“這個房間倒是沒有太大的紕漏”

“紕漏？難不成，你已經懷疑他了？”蘇千瑾

“越是做到滴水不漏越是可疑，沒有證據，就不能說他是置身事外，走，去看看玄空的房間！”

蕭沐言說著，便想向門外走，可不巧被蘇千瑾搶先一步，對於蕭沐言而言，他已經不再相信自己的眼睛，世間險惡，哪怕這個房間裏幹淨整潔無一漏洞，他也不肯去相信他是無辜

看著搶先跑在自己前麵的女人，他眉間微微輕揚，像是解鎖了內心的另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