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魔教的人......”
李一楚臉色突變,他隻是不敢相信,唯一和自己聊得來的朋友竟是魔教的人,言聞魔教教主凜冽曾殺人無數,其手下弟子更是冷酷無情,殺人如麻。孰不知此刻眼前之人卻是凜冽的二弟子蕭陌羽
“怎麼?魔教......竟如此讓李兄感到恐懼害怕?”他說話間還是略顯輕浮
“非也,你我道不同,又怎會相謀,在下小小書生又豈敢與君稱兄道弟,唐突了”
李一楚各處都小心回答著,眼神四處逃離不敢看他,他對各派各教還是有些了解的,其中魔教最是難惹,他自是要小心謹慎
不曉得其他人知不知道蕭陌羽的真實身份,倘若他是魔教之人,那蕭沐言肯定也是......那他們的目的該不會是——瑾兒!!!如果是這樣,那蘇遠祥又為何安插他們來一路保護瑾兒呢?
各種猜疑也在李一楚的腦海裏重組了起來,他並不知道蘇遠祥背地已經投靠了魔教,利用《陰陽秘籍》的下冊《暗月》來換魔教助他們蘇家安然無恙,從而保住蘇家在江湖上的地位,不知不覺,他們就這樣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
李一楚已經知道了他們二人的身份,蕭陌羽說話間也認真了幾分,繼續打著圓場
“李兄,我還是那個蕭陌羽,你的陌羽兄弟,今日之事,你還要幫我保密,我也隻是來找我師兄的,並無其他壞心思”蕭陌羽巧言道
“那,那蕭沐言又為何出現在我們身邊?他來此有何目的?”
“我師兄被蘇遠祥救過性命,但當時他們誰也不知對方身份,我們雖為魔教,知恩圖報這四個字還是懂的,這不,保護蘇三小姐尋找解藥,就是我師兄為了報恩而已!”蕭陌羽邊想邊說,這個故事真是編的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不知道這個呆子會不會心有疑慮,想了想,他還是決意使出這個必殺技“等還了這份恩情,我們與你們當然再無任何瓜葛,屆時,你就算想娶那蘇千瑾為妻,與我們也無關係”
“原來如此,既是報恩,早早言明就好了,放心吧,我定會守約為你們保住這個秘密!”
“那就先謝過李兄了!”
蕭陌羽暗自竊喜,果然還是提到蘇千瑾管用,這個呆子,怕不是被女人衝昏了頭腦,早知是這樣,任他怎麼來編故事,他應該都會選擇相信的吧!
他竊喜著,又傳來李一楚的疑問“對了,這個製牌代表什麼,還有這些人為何要跟蹤我們二人?”
“我知曉此物,這是天令堂的東西,裏麵的人都會將它們配帶在身,以示身份,隻是,我們素來與他們井水不犯河水,為何會......”蕭陌羽說著,又轉頭慢慢看向身後李一楚,他們魔教與天令堂無關係,但不代表他們蘇家與天令堂也無關係,說不定那些人也是因為他李一楚而來的......
“你......看我作甚,我乃一介書生,日日與書籍作伴,你手上這個東西我還是頭次見呢!”
李一楚趕忙解釋道,平白無故被人冤枉,他當然要解釋清楚,蕭陌羽邊想著,手裏刻有“令”字的製牌也不斷轉動著
“現下我們也無確鑿的證據,僅憑這幾人身上的製牌也不能斷定是天令堂的人所為,待日後找到他們的罪證再興師問罪”
“嗯......此言有理,現在還是吃飯重要,走走走,快去買些吃的,都是這些人壞了我們的正事,等下回去晚了,他們估計就餓肚子了!”
哎?這讓李一楚有些難以適應,這家夥,前麵還憂心忡忡,提到吃飯就這麼積極,剛才的事情全然拋之腦後,這樣的腦回路,他可真是難以理解
沒等李一楚反應,蕭陌羽便簇擁著他一起走向小集市裏
午間,兩人的速度很快,一路小跑著,一會兒便將東西帶回了寺裏,蕭陌羽左右手裏各拎了一隻雞,而李一楚手裏則是拎了兩壇酒,還有一些小料和特色菜,到門口,若不是他們求了監寺半天,恐怕要想帶這些東西進寺裏也是件難事,為此,兩個人也是盡力了
幾人圍繞桌子而坐,將他們幾人全都張羅出來,隨後擺上去的還有各種的大魚大肉,蕭陌羽動手吃了起來,李一楚也跟著拿起筷子,首要事,便是夾了菜放進蘇千瑾的碗裏
隻見眼前的人兒拿著筷子漫不經心敲打著前麵的碗,似在思考事情,又似在為何事憂心,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對李一楚夾的菜更是絲毫沒有注意到
巧兒在一旁輕聲喚道:“小姐,小姐?”
“啊?怎麼了?”蘇千瑾隨著巧兒的眼神看過去,便也知道是什麼事了“謝謝啊,我今日沒什麼胃口,你們吃吧!”
她說完,竟起身離開了座位,這不僅讓李一楚感到有些奇怪,也讓在座人感到一些疑惑,蕭陌羽看著她離開的身影想到,明明那時他們走的時候她還嚷嚷著要帶吃的回來,怎麼回來之後就沒有胃口了?
蘇千瑾的離席讓他們不免氣氛有些尷尬,也都在奇怪,她這是怎麼了?平日裏活蹦亂跳的,哪怕中毒也毫無例外,今日反倒不想吃飯了,所以在他們看來,她心中一定是有事
蕭沐言見此,也起身離開,向著她剛才離開的方向走去......
飯後,幾個人還商量來著,都生怕是自己無意間得罪了這位大小姐,可那時隻有蘇千瑾和蕭沐言兩人一起,具體發生了什麼,除他們二人外,他人亦無理由知曉
“巧兒,你快隨你家小姐去看看,若她心中一時不快,做出傻事就壞了!”李一楚說著又收拾了桌上為她留好的飯菜:“等等,帶上這些,她一日未進食,如今又因心事一點油水未進,想來肚子也受不住了”
“是楚公子,巧兒這就去”
李一楚臉上盡是擔心,想去瞧她卻邁不開腳步
蕭陌羽手裏的筷子未曾放下過,嘴裏也不停的咀嚼著,隻是眼神隨著一個個人的走開發生了些許轉變,很快,他又專心吃起來
蘇千瑾那邊有蕭沐言,他不用擔心
【少林寺後院】
蘇千瑾不知不覺的獨自走到這兒,因少林建在這嵩山之上,登高望遠,這景色與他處相比也甚是秀氣,這頓時也讓她的心情舒暢了些,隨後沒多久,聽聞腳步聲,轉身一瞧,又是那惹她生氣之人,蕭沐言!
此時的好風景,被來人抹殺掉了
“你怎麼跟過來了?!”她偷偷瞥了他一眼,說話亦是看著遠方,並未正眼瞧他“還是你覺得,我生氣是因為你,別開玩笑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你欠我的那一句道歉就免了”她現在想想,蕭沐言說的那些話也不無道理,若是想殺她又何必等到今日,萬一又不小心觸碰他底線,那她真的是小命不保
“蘇三小姐也未免太高估自己了,我蕭沐言除了師父,從未像任何人低過頭,我來此也隻是想看看,某人會不會因為爾等小事走輕生路!”他故意用言語激她
“你......蕭沐言,你太小看我了,我是不會輕易尋死的,我還要尋找解藥繼續活著,我還要讓你繼續做我的保鏢保護我呢!”
蘇千瑾對著他的背影喊到,她有被他的一番話給氣到
蕭沐言邊走,臉上又露出了那得意的笑
背身離開,她未曾瞧見
一個激將法,不論之前她有沒有輕生的想法,如此,便讓她有了活下去的念頭,畢竟,恨意也是一種活著的理由,他倒也有興趣陪她玩下去
正巧,巧兒拿著飯菜過來,她話還未說,蘇千瑾便直接拿起一個雞腿啃了起來,還帶著滿滿一肚子的火氣看著蕭沐言離開的背影,一旁的巧兒看著她這樣子便不敢多言
蘇千瑾邊啃邊怒視著他,手上用力握著,弄的滿是油漬
蕭沐言向後撇了她們一個眼神,滿是自信,對他來說,成功將她搞定,或者在她這裏占了上風,讓他覺得似有一種完成追殺令任務的快感,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感覺,讓他更有心思去陪她演完這一場戲
她的行事作風,性格習慣都與普通的閨閣女子不同,似乎處處都在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他
另一邊,李一楚也獨自一人在一個能夠看見她的地方靜靜的望著,見蕭沐言跟去,他便就沒有跟過去
“施主為何獨自一人在此?”
聽聲音,李一楚轉頭看去,是少林寺的監寺師父,他沒有說話,隻是又將頭轉過去,細細想著自己心中在意的人與事,卻不願訴說
“監寺師父,您說,情這個字,為何就能傷人傷己呢......”
他似在感歎,又似在提問,隻是邊說邊看著蘇千瑾與蕭沐言二人獨自相處說著什麼,而他也可以看出,蕭沐言在她心裏的關係漸漸變得越來越近,而她也已經不是他當初認識的那個蘇家三小姐了,隻是不知為何,她是如何變成如今這樣的
他心中有所困惑,想讓監寺為他開導幾句
“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換來今世的擦肩而過,施主與心悅之人已得相識,便是今生最大之幸事,切勿貪戀過多~~”
“可是我想讓她一直留在我身邊,哪怕她怨我,恨我,我亦不在乎,隻要她能留在我身邊”他的話裏比平常的話加了幾分堅定,眼神中漸漸生出了一種對她的執念
“萬物自有定數,故遇事不可強求而行”監寺走過他身旁,望著他望去的地方繼續說著:“世人往往最可悲的地方,便是一直太過執著於錯誤的事情上,以至錯了一次又一次,有的人甚至到垂死的那一刻都未能大徹大悟,那這一生便得不到最終的解脫”
“所以施主還是聽貧僧一言,凡無執著心,亦無所憂患,緣起緣滅,千切皆有數!”監寺揉動著手裏的佛珠,身體也麵向了身後的佛像,心中盡是對佛祖的敬仰:“如魚得水,魚兒應是在河中暢遊無阻,若強行將其豢養於瓦罐中,過不了多久,便會死去,主人也會因失去魚兒而傷心後悔,如此兩敗俱傷,也並非是施主想要看到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我放棄這段感情......”李一楚
“倘若你心中所求之人,亦是對你心生情愫,那這段感情也算得了圓滿,若是你心中有她,而她心中無你,那貧僧還是勸施主,回頭是岸!”
對方的話不停的在他耳邊回響,他不知道該如何說起這件事,明明,明明之前他們是相愛的,可自從他的瑾兒中毒被救醒之後,從此便換了一個人......看他的眼神也再無往日般的情意
一個人,真的可以說變就變麼
“是啊,若她心中無你,再做任何努力,皆是無功而返!”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李一楚的心裏感到萬般糾結,讓他這樣一說,他也不清楚該不該將這份感情繼續下去,雖然他也明白,魚兒應在河水中才能生活,但他,也未必就是那囚禁魚兒的瓦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