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賴不敢拒絕,當天下午又給城裏的一個妹妹打了電話,他的這位親戚在城裏倒是很有錢,聽說無賴的遭遇之後就趕緊掏了五萬塊。
有了這筆錢,無賴總算是能夠把我吩咐的事情辦全了。
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布置靈堂一天下來還是很累的,而當天晚上我要求無賴和我一起守靈,並且要求他跪在阿婆的靈前,不允許動。
無賴不斷的將紙錢扔進火盆裏,哭喪的臉,那臉上的表情比死了親媽還要難看,他這一輩子都是無賴慣了,從來沒有被人製服過,這次遇到我算是遇到克星了。
而我這是無心搭理無賴,我看著阿婆那音容宛在的照片,心中一陣悲痛,正所謂子欲養而親不待,我現在就是這種感受。
這些年我拚命的努力,拚命的學習,從一個差生慢慢的變成了優生,最後又拚盡全力才考上了九八五院校,剛剛找了工作,能夠有了養活阿婆的能力,但是阿婆卻撒手西去了,這種痛苦無人能夠理解。
其實我心裏一直對於阿婆都是存有愧疚的,如果當年不是我年少不懂事在河邊玩,阿婆的丈夫和兒子也就不會被淹死了,而阿婆也會擁有一個圓滿而又溫馨的家庭。
這麼多年以來,阿婆都是孤獨的一個人,她心中的痛苦又有誰能理解呢?
我忍不住又落淚了,我欠阿婆的一輩子都還不清,這是我這一輩子最大的痛。
很難想象阿婆當年痛失丈夫和兒子的那種痛苦,如果丈夫和兒子泉下有知,知道阿婆這一生過得如此淒苦,那他們該多傷心的。
我望著阿婆的遺像默默流淚,心中傷心的不能自已,就在我沉浸在悲傷不能自拔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也傳來了一陣嚶嚶的哭聲。
我扭頭看向了正在燒紙錢的無賴,發現這無賴竟然也在流淚,他一邊哭一邊把紙錢扔進火盆裏。
我問無賴他哭什麼,無賴說他是無妄之災,根本沒做錯什麼,卻要給人守靈。
無賴還說了,當年就算是他親生爹媽去世的那一晚,他還在外麵和兄弟們喝酒,而現在卻要為一個不相幹的人哭靈,他內心傷心透了。
這無賴果然是沒有任何人性的,我聽到無賴的哭泣,心中一陣憤怒,這狗東西簡直不能稱之為人,連半點人性都沒有,我握緊了拳頭,好想衝上去,用拳頭狠狠的砸在無賴的臉上,但是最終我忍住了。
我說你隻要按照我的吩咐辦好事情就行了,如果你敢說任何屁話,我讓你後悔被爹媽生出來。
我這話可不是隨便說的,我是真是有感而發恨極了,我恨不得衝上去一拳把這無賴的臉給打扁。
這無賴忍了半天沒吱聲,過了一會兒看我似乎在走神,他又開始作妖了,他朝著阿婆的照片,一邊燒紙錢一邊絮絮叨叨。
雖然他的聲音很小,但仍是被我聽到了,我聽到他絮絮叨叨的罵阿婆是死老太婆,還說阿婆的死是咎由自取,他說他好好的開車,阿婆偏偏騎著三輪車出來找死。
還說阿婆死了也就算了,竟然還害他夜裏都不能飲酒,更不能出去打牌,簡直恨透了阿婆了。
還說以後趁我不在家的時候,要把阿婆的墳墓給挖開,讓阿婆曝屍荒野,還要讓阿婆的屍骨被野狗啃食。
這無賴說的起勁,絲毫忘記了我的存在,等他回頭的時候卻愕然發現我已經站在他身後了。
無賴似乎察覺到剛才說的那番話被我聽到了,剛要張嘴辯解就給我一耳光打在臉上,接著我抓著無賴的頭發,狠狠的把他的臉按進了火盆裏。
無賴先是被我打得眼冒金星,緊接著就被火盆裏那火焰燙得哇哇大叫,整個人像是瘋了一樣。
我反過來騎在黃毛的身上,一邊抽他耳光,一邊大罵他不是人,我的拳頭像是雨點一樣落在無賴的身上,把無賴打的鼻血橫流。
無賴被我打的實在受不了了,大聲叫我爺爺向我道歉,連聲說對不起,我看這無賴實在是被打怕就鬆開了他。
無賴的臉頰被燙傷了起了一個大水泡,半邊臉又被我用手打的發青。
看我不說話,隻是死死的盯著他,無賴又開始裝可憐了,他跪在地上嗚嗚的哭了起來,眼淚從手指縫裏往外流淌。
我心中一陣歎息,這無賴沒有人性,也不是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錯,因為這人生性薄涼,根本沒有半分人類的感情,就算是讓他在這裏守夜,恐怕這無賴也沒有半點的虔誠之心。
鬧不好還會繼續在心裏辱罵我阿婆叫的我阿婆靈魂不得寧,我想了想之後就朝著無賴踢了一腳,讓他趕緊滾回去睡覺,第二天早上趕緊過來幫忙。
我不想讓這無賴驚擾了阿婆的靈魂,所以就讓這無賴滾蛋了,無賴聽說我讓他離開,頓時滿臉驚喜,捂著被燙傷的臉屁顛屁顛的滾了。
無賴走了之後,整個靈堂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了,阿婆沒有其他的宗親,而我就是她最親近的人,我坐在阿婆的屍體旁邊,一邊和她說話,一邊往火盆裏丟著紙錢。
說起曾經阿婆含辛茹苦撫養我的那些日子,我不由得淚灑當場。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錯覺,我感覺阿婆好像就在我身邊,正坐在不遠處慈祥的看著,我整個靈堂裏的氣氛不但沒有半點的恐怖陰冷,反而充滿了一片祥和。
就在我和阿婆的屍體訴說著溫情的時候,我突然聽到外麵一陣喧鬧的聲音,這種喧鬧的聲音並不是人傳來的,而是大量的狗叫聲,好像在那一瞬間,村裏麵所有的狗都開始瘋狂的睡覺。
我不知道為什麼這狗叫的聲音撕心裂肺,讓人感覺渾身發毛,我推開門走出了靈堂,卻發現外麵黑漆漆的一片真擱村落裏在這一刻,沒有半點的燈光,就連天上的月亮也沒有了,光華被烏雲遮住了。
阿婆生前是我最親近的人了,就算她現在死了,我一點也不害怕,就算阿婆的屍體就在不遠處躺著,我也沒有半分畏懼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