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後位空懸,妃嬪也寥寥數人。
一時間,滿後宮都在羨慕侍寢有功,深得聖心的蘇婕妤。
人人都說,從前獨占聖寵的溫昭儀,懷孕後被我搶了恩寵。
我,瑟瑟發抖。
這皇上,心眼太多,還善用輿論,想著借刀殺人。
我想跑路的心思更加迫切了。
‘要想保命,遠離祁煜’——成了我時刻謹記的座右銘。
對了,忘了介紹,我們大乾的皇帝叫祁煜。
接下來的幾天,我除了去賢妃那啃豬肘,就是整日縮在房中躲災避難,想著把自己隱身。
可天不遂人願,我避之不及的人,自己找上了門。
“聽聞妹妹侍奉陛下辛苦,特送來西域新進貢的燕窩給妹妹補補。”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溫昭儀這嗓門夠大。
我連忙向前行禮謝恩:“多謝娘娘掛念。”
溫昭儀喜笑顏顏得與我上演姐妹情深。
豈料說話間,一個不留神,滾燙的茶水便灑了她一手。
知道什麼叫‘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嗎?
我知道。
養心殿內,溫昭儀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陛下要為臣妾做主啊,有人意圖謀害皇嗣。”
龍椅上的人視線涼涼得掃過來,好半晌才開口:“蘇婕妤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臣妾......”
我話還沒開始說,就被無情打斷。
“不用說了,溫昭儀受傷乃事實,蘇婕妤即日起在永安殿禁足一月,好好靜思己過。”
皇上扶起溫昭儀,攬在懷中柔聲安慰:“這下可滿意了?瞧這小手都紅了,疼不疼?”
倆人你儂我儂,如膠似漆的走去後殿。
狗皇帝,沒人性,沉迷美色,也不怕縱欲過度。
我嘟嘟囔囔往外退,沒看見轉角陰影處那道涼颼颼的目光。
禁足的日子沒了的祁煜的摧殘,不用念兵法,我更樂得清閑。
賢妃還時不時送來新研製的菜品,小日子過的悠哉自在。
不過這皇宮是真不能待了,這次是禁足,下次是挨打,指不定啥時候就人頭落地。
我得找機會和老爹好好謀劃謀劃。
爭寵的路一看就不好走,我迫不及待想走另外一條路,它叫作——‘跑路’。
我隻想啃豬肘,看話本,做條擺爛的鹹魚。
六月初,一個風雨交加,電閃雷鳴的夜晚,溫昭儀流產了。
據丫鬟青蓮打探來的消息,天黑路滑夜黑風高,她從養心殿回去的路上,不小心滑了一跤。
......還挺會滑。
很意外的一場意外,我不禁惋惜。
賢妃娘娘卻說,皇嗣哪那麼容易就能生下。
我似懂非懂。
賢妃是這宮中活得最通透的人,她看透一切,不理俗事,不談情愛。
但我總覺得她不快樂。
入宮兩個月後,迎來了宮中的中秋家宴。
根據多年看話本的經驗,往往這種大型宴會,總會發生點什麼。
果不其然,觥籌交錯推杯換盞間,殿中突然闖進兩夥刺客。
沒錯,是兩夥。
幾個黑衣人率先破窗而入,身手敏捷,武功高強,目標直指高位上的祁煜。
就在他們和禦林軍打成一片時,又闖進幾個黑衣人,在殿中亂殺一通毫無章法。
麵麵相覷下,他們明顯互不認識。
殿內諸多女眷和朝臣們都退到禦林軍的保護範圍內,慌亂中我踉蹌幾步,好像還被人扶了一把。
按理說這種刺殺,隻要偷摸藏好,不輕舉妄動,便不會有事。
但我向來運氣差得逆天,老爹說我喝涼水都有可能會被嗆死。
所以啊,人群擁擠,擠著擠著我就到了皇上跟前。
眼看著左邊黑衣人的刀就要砍過來,我猛地拽著旁邊一胳膊快速往右一閃,輕鬆躲過。
蕪湖,好險,差點就升天。
咦,祁煜的臉色怎麼一陣青一陣白,被我敏銳的反應力帥到了?
還沒嘚瑟完,背上突然傳來一陣刺痛。
額,我大概知道為什麼了。
我這是莫名其妙替尊貴的皇上擋了一記暗箭。
好感人,真像話本裏美人救英雄的橋段。
雖然我很美,可我不願意啊,也沒人說過會這麼疼啊。
好想罵人,活著咋這麼難?
“陛下,臣妾怕是快要死了,能否答應臣妾保住我全家人的頭?”算了,先邀個功再說。
說完還沒聽到答複,我便昏了過去。
我恨自己,怎麼就不能再多堅持一會會呢。
再次睜開眼,是夢裏和賢妃搶水晶蝦球急醒的。
這死女人,力氣真大,搶不過,根本搶不過。
我趴在床上懵圈得抹了抹嘴角,全是口水,枕頭都濕了半邊。
不是在陰曹地府,應該還活著吧。
我意猶未盡吧唧下嘴巴,正想起身。
坐在一旁椅子上的人涼涼啟唇,
“醒了?再不醒估計就要被淹死了。”
“青蓮,給你家主子換個枕頭。”
“再把飯端上來。”
我——
行,就衝最後一句話,我暫且不罵你,我忍。
但是,倒也不用大爺親自喂,這多不好意思。
我假意推脫了下。
皇上黑著臉一勺一勺把飯往我嘴裏灌。
沒聽錯,是灌,不是喂。
我急赤白咧吃飽喝足,小心試探祁煜的態度,獎賞不說,重要的是那免死金牌得騙到手。
誰知這皇上小氣得很,竟說我隻是小傷。
他唇角一勾,明明很帥的一張臉,卻滿是嫌棄,
“你莫不是撿來的吧,蘇將軍威名赫赫,蘇小將軍亦英勇無敵,怎麼到你這就如此貪生怕死?”
“更何況,以防居功自傲,本朝沒有免死金牌。”
你大爺的。
我咬牙切齒笑開了花,“能救陛下,是臣妾之榮幸,不敢邀功。”
內心無比狂躁——
滾,趕緊滾,這箭算是白挨了,煩死了。
等我舒舒服服養完傷,聽說這幾日祁煜去了萬音寺祈福,終於可以到處逛逛了。
誰知剛嘚瑟不到一天,就在禦花園碰見了蕭貴妃。
行完禮,錯身經過的瞬間,她突然腳一崴跌進旁邊的水池。
然後我就被抓進了蕭貴妃的宮中。
第三桶冷水潑到身上時,我推倒了她的嬤嬤:“娘娘是要殺人滅口嗎?”
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嗎?可惜我沒後台。
她說我謀害貴妃,其罪當死。
我趴在地上被人打著板子,本就箭傷未愈,再加上這麼一頓打,撕心裂肺的痛瞬間蔓延全身。
奄奄一息快要見到我娘的時候,王公公帶著一道聖旨來了。
——蘇氏溫婉賢良,端莊柔嘉,克嫻內則,淑德含章。以金冊鳳印,封為純儀皇後,賜鳳儀宮以居。
一時間,滿宮嘩然,蕭貴妃傻眼了。
我愣怔片刻,被隨後跟過來的青蓮扶起來。
背上的上扯得一陣酸爽,我換上一臉假笑挑眉:“蕭貴妃擅自毆打未來皇後,該當何罪?”
王公公接過話,“陛下吩咐,但憑娘娘處置。”
“那就打三十大板,再在外頭跪上一晚吧,蕭貴妃沒有異議吧?”
我掀了掀眼皮,懶懶道。
聞言,幾個侍衛利落得把蕭貴妃按在地上,剛剛打我的板子一下一下換到了她身上。
聽著屋內一陣陣鬼哭狼嚎,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