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當夜,竟直接將花轎抬到了春風樓,沒有比這更加荒唐的事情了。
常年臥病在床的陛下大發雷霆,當即便宣了我同齊北宴一同麵聖。
我到的時候,齊北宴在殿下跪的筆直,腳下還有一塊碎裂的硯台,他振振有詞:“兒臣既是太子,若連給心愛之人的承諾都做不到,還如何治理這天下?!”
看著他堅毅的側臉,我隻覺得前世約莫是出門沒洗臉,眼屎糊了眼睛才給齊北宴當牛做馬那麼多年。
在明知道陸昭昭身份存疑的情況下,仍舊執意要迎她進東宮,用國之重脈賭他虛無縹緲的愛情,真是愚蠢至極!
“蠢貨!”陛下大怒:“你是什麼身份,與那青/樓女子傳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來,如今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竟仍舊不知悔改!”
“陛下若嫌棄昭昭身份上不了台麵,不若給她一個封號。”齊北宴理直氣壯的開口道:“連宋今禾這種無才無德的人都能封郡主,我的昭昭一點兒也不比她差!”
看著齊北宴天真無邪的樣子,我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罷了,他都喜歡陸昭昭了,能聰明到什麼地步去?
他敢在陛下麵前如此有恃無恐,無非是仗著皇帝沉屙已久,膝下又隻有他這麼一個太子,認定了這帝位早晚都是他的。
可他能夠安安心心的當他的太子到今日,都是我在背後替他結交朝臣,籠絡民心,我父親在世為官時,於朝堂於民間都是人心所向,當初陛下把我指給太子,就是想利用我爹的聲望為太子鋪路。
可如今,這條路,我不想鋪了。
老皇帝被齊北宴氣的臉色發青,便將目光轉向了我。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無非是叫我體諒容忍,畢竟齊北宴是我父親用命救下來的。
“陛下,正是因為太子殿下是父親犧牲性命才換回來的,臣女更不忍心太子殿下與相愛之人陰陽兩隔!”我裝出一副深情的樣子:“今禾不願做那棒打鴛鴦之人,還望陛下成全!”
“臣女,不願嫁太子!”
齊北宴怔然的看著我,似乎沒有反應過來。
這麼多年,他早已習慣我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如今我驀然止步,他卻皺起了眉頭。
“宋今禾,你別以為今天在父皇麵前成全孤和昭昭就能顯得你寬容大度,若非是你,孤和昭昭也不至於走到今天這種地步,這都是你該做的!”
他眸中有一瞬間閃過錯愕焦急之色,卻還在極力嘴硬掩蓋,不依不饒。
“不過看在你如今這樣懂事的份上,孤可以讓你跟著昭昭一起進東宮,太子妃之位是昭昭的,孤便給你個太子良娣的位置,也算全了你這些年愛慕孤之心......”
我實在聽不下去:“太子殿下是用什麼部位思考的?屁股嗎?殿下為什麼會覺得,我堂堂將軍府嫡女,陛下親封的郡主,要去同一個青/樓女子共事一夫?”
“你別一口一個青/樓女子的,昭昭她即便出身卑微,也並非你這種心機惡毒的女人可比!”齊北宴皺起眉頭。
“不過是一個全家都死光了的孤女罷了,還真當自己多高貴!能讓你做太子良娣依然是抬舉你,如若不然,整個大雍,除了孤,誰還敢娶你一個被皇室退親之人?!”
他話音剛落,殿外便傳來清潤卻擲地有聲的嗓音——
“臣不才,願以山河聘,求娶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