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太尉的千金,可惜生活在一個動蕩的時代。
多年來,我被寵愛成了嬌生女子,正值出嫁之年,卻麵臨著天下大亂的局勢。
十八路藩王一個比一個凶猛,對王都虎視眈眈。
其中最為強勢的是燕王沈玉。
他原本是個貧窮的流浪漢,差點餓死在逃荒的路上。
老燕王收留了他,給了他一口飯吃,並讓他成為自己的女婿。
沒過多久,沈玉殺了老燕王,登上了藩王的寶座,一夜之間變成了高貴冷傲的燕王。
他口若懸河,似乎是個有教養的貴公子,有些人甚至相信了他。
隻有王都的高 官們才知道,沈玉派來談判的人是多麼蠻橫無理。
他是個披著華麗外衣的強盜。
盛夏的炎熱無法驅散我內心的寒冷。
剛剛一刻鐘前,父親下朝回來,端著茶坐了半天,一言不發,滿臉愁容。
母親差點哭斷氣,
“我的妧妧身體嬌弱,吹個風都會生病,怎麼能送她去王都之外,做他的妾室!”
父親一臉茫然,愁眉不展,“夫人,燕王並沒有說要讓妧妧做妾室......”
“呸!你以為我不知道他家裏早有妻室?”母親大聲喊道,態度幾乎是不想活下去的樣子。
“燕王燕王!說得好聽,他不就是我們家的馬夫嗎?要不是你當初對他如此冷酷,他怎麼會恨上我們?”
我們家對待沈玉確實不算友好。
讓他像牛馬一樣服侍,遭受了許多屈辱。
沈玉曾經還充當過人凳子,下雨天跪在地上,我踩著沾滿泥濘的繡鞋上車。
如今他富貴顯達,我嚇得臉色蒼白,說不出一句話。
父親撫須冷笑,雙眼瞪得溜圓,“他要是敢對妧妧有所圖謀,我就打他!”
是的,他曾經對我有所圖謀......
我拒絕了......
罪加一等。
“我不管!妧妧不嫁!”母親大聲嚷嚷。
父親擺了擺袖子,氣呼呼地冷笑道,“好,不嫁!等燕王攻進來,我們一起死!”
從談判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半個月,沈玉已經八次拒絕了王都送來的婚貼。
不是覺得李家小姐太嬌氣,就是覺得王家小姐太虛弱。
皇帝靈機一動,連夜寫信送到沈玉的軍營,“宋家小姐如何?”
宋妧,也就是我。
比李家小姐更嬌氣,比王家小姐更虛弱。
沈玉毫不猶豫地派使臣回信:“可以。”
他這是在尋仇。
看著他們越吵越凶,我忍著眼淚從椅子上站起來,“父母,請別再爭吵了......我願意嫁給他。”
早晚都是死。
出嫁的那一天,我母親傷心欲絕,我也哭得淚如雨下。
家裏沒有陪嫁的丫鬟,因為沈玉說他什麼都不缺,隻需要人。
天空晴朗,王都的街道上空無一人,百姓們都來為我送行。
我穿著華麗的婚服,身上掛滿了珍貴的珠寶。
如果不是擔心這些沉甸甸的珠寶會勒斷我纖細的脖頸,皇帝還想給我掛上一串東珠。
他眼中充滿了期待,說我是王都的恩人,應該走得體麵。
走了一整天,走了十裏路。
我哭了一整天。
既害怕又無助。
當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遠處閃爍著橘色的光芒。
星星點點,夜幕降臨。
人到了生死關頭,什麼都顧不上了。
之前沈玉隻是一句話,就讓江陵太守的三十八位姨娘頭顱落地,懸掛在城門,至今未曾取下。
這樣決絕無情的性格,我如同花瓶一般,怎能抵抗。
明天,我的首級或許也將被送往京城。
聽到外頭馬蹄聲響,眼淚早已幹涸,我麵無表情。
不久後,有男子騎馬而來,聲音冷漠質問:“怎麼這麼慢?”
“大人饒命!”
那些想要活命的轎夫們立刻跪地,轎子傾斜,幾乎將我甩出。
多年未見,再次聽到沈玉的聲音,心潮澎湃,滿懷後悔。
早知如此,當初應該低調些,善待他人,或許還能保全性命。
我父親曾深情告誡我,身處他鄉,要學會低頭,那樣可以減少苦難。
因此,我軟弱無力地推開轎簾,走了出去。
四周一片漆黑,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阻擋著光亮。
我低頭快步走過去,拉起那男人粗糙的手:“夫君,莫怪,都是妾身不好,讓你久等了。”
片刻之間,周圍隻有樹林中風的聲音。
我鼓起勇氣抬頭,借助燈光,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
濃眉大眼,蓄有胡須,如刀劍一般,身形雄壯,讓人想起我父親案頭的關公像。
我嚇得張大了嘴,身體顫抖更甚。
沈玉何時變成這般模樣?
三日不見,真是刮目相看。
我雙腿一軟,不小心跌進了他的懷抱,硬著頭皮輕聲說道:“啊......夫君......我有點暈。”
主動投懷送抱,應該不會錯。
然而,不遠處傳來一聲漠然的笑聲,“怎麼?你是看上了本王的手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