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蘇似乎也感受到了唐聖的目光,她順著唐聖的視線,意味深長地望向了竹林。
不過,她似乎並沒有發現我的蹤跡,但眼神中卻充滿了探究。
最終,她隻是禮貌地拱了拱手,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我鬆了一口氣,感激於唐聖的出現,讓我免於暴露。
次日一早,我如常將茶水奉上唐僧的書桌時,他卻久久沒有叫我退下,我便知他仍有話要對我講。
他摩挲著手中的扳指。
那曾是我外祖敬獻給我阿爺的。
然而如今,終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唐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過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抬起頭,開口說道:「珍珠,我原本打算等城防稍作鬆懈,再悄無聲息地將你和阿舒送出城去,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身。但現在形勢緊迫,恐怕不能再等了。我觀察到流蘇的態度,他似乎已經開始懷疑你們了。我們必須趁亂立即行動,以免夜長夢多。」
我聽後,心中湧起一股不滿,立刻反駁道:「你這麼急著要把我們送走,是真的擔心我和阿舒的安全,還是因為怕影響到你自己的地位?畢竟,你的大將軍王的位置對你來說才是最重要的吧?」
唐聖聽到這番話,眉頭緊鎖,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珍珠,這幾日,你為奴為仆的日子難道還不能讓你看清楚現實嗎?如果你還想活下去,就得聽從我的安排。你昨天去流蘇那裏探聽消息,實在是太過魯莽,這是非常危險的行為。」
我冷笑一聲,心中的憤怒難以平息:「危險?魯莽?我這輩子做過許多蠢事,你知道我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情是什麼嗎?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愚蠢的事,就是當初沒有看穿你的野心和虛偽。現在,你又憑什麼來教訓我?」
整個書房再次沉浸在一種難以名狀的靜謐之中,仿佛連時間都在這一刻停滯了。
空氣中,隻有唐聖因為憤怒和無奈而變得急促的呼吸聲,像是在無聲地說著什麼。
「我不走,我要見鮫人族的新王。」我抬起頭,倔強的看著他。
唐聖聽到這話,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訝,似乎在他的認知裏,這樣的要求簡直是荒謬至極。然而這個要求本來就是荒謬至極。
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反問:「你是瘋了不成?」
我的眼神堅定而不屈地凝視著他,背脊挺直。
我的姿態讓我仿佛回到著往昔的場景,那時我為了他的安危,不惜放下尊嚴,跪在父皇麵前懇求。
「你是誰?你是大黎朝的嫡出公主!是如今的囚犯,想殺你的人不計其數,而他,是我們鮫人族的新王,你們之間有亡國之恨,滅族之仇。誰敢讓你們見麵,誰能讓你們見麵?珍珠,好好活著不好嗎?忘卻這些不幸的事情。就如同阿舒。」
唐聖的聲音中夾雜著難以置信和無奈的情緒。
然而,我卻並未被他這番似乎帶著真情的話語所感動,反而在嘴角勾起一抹帶著淒涼的微笑,緩緩開口:「你難道忘了嗎?當年你曾信誓旦旦地對我說,無論將來我有何請求,你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我。可是現在......」
現在的我,似乎隻能在唐僧麵前依靠那點曾經的淺薄情誼了。
「還是說,現在的你已經功成名就,過去的人和事對你來說,不過是轉瞬即逝的煙雲?」
我的話語猶如一把鋒利無比的匕首,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內心。
唐聖張開了嘴巴,仿佛想要辯解,或是想要傾訴心中的真實想法,但他的唇瓣顫抖了幾下,最終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沉默在這一刻顯得如此沉重。
當我打開房門之際,唐聖在我後麵輕輕的呢喃道:
「小珍珠,我也沒有辦法呀,你明明知道的......」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深深的無力感。
然而,我沒有回頭,沒有給予任何回應。
我急切的推開門,加快腳步的腳步加快,仿佛想要將那些不願麵對的情緒遠遠拋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