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自從兩個弟弟降生，還是孩子的她就開始帶兩個弟弟，弟弟搗亂罵她，弟弟調皮弄傷自己罵她，弟弟偷錢罵她，她打零工賺錢如果弟弟要錢不給的話，他們還罵她......

奶奶說，罵她是為她好，以後嫁人兩個弟弟能替她撐腰，讓她不受委屈，要她對兩個弟弟好一點才行，她從委屈到麻木，習以為常地給全家人盛飯，吃著弟弟們喜歡的菜係。

不過她不挑食無所謂，吃飽就好。

“刷完碗給你弟弟洗衣服，洗完給你兩個弟弟補課。”爸爸甩下一句就癱沙發上繼續看新聞。

薑早早咬著下唇，去浴室坐小板凳上開始手洗衣服。

洗完衣服，晾曬到陽台上，濕漉漉手隨便在身上擦了兩下，快步去了弟弟房間內給他們溫習。

說是溫習，實際上是幫他們把作業直接寫完，兩個弟弟調皮的很，根本不喜歡上課學習，還不許她告訴爸媽，爸媽也聽不得弟弟不愛學習的話，他們隻會罵她教得不好。

晚上。

薑早早累得早早就睡著了。

淩晨三點手機在枕頭下震動幾下，她立馬清醒，躡手躡腳出去，奶奶被吵醒會罵罵咧咧個不停，所以每次她都很輕很輕，去店裏把前期工作準備好就已經到了五點，今天不用送弟弟上學，她忙到下午兩點才有空閑吃飯。

肚子咕嚕嚕叫。

想到要去醫院，薑早早昨天就跟打工的地方請了假，不過爸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在哪裏打工，要知道肯定會劈頭蓋臉的罵她，好在賺的錢拿出點給弟弟買點東西他們就不會多問什麼。

爸媽吩咐她把店收拾幹淨就回家了。

“咕嚕嚕......”

餓太久了，薑早早自己下了個餛飩麵吃完就跑去了醫院。

“你確定要流產？”醫生上上下下打量麵前的小姑娘。

聽到流產二字，薑早早的心無法抑製地痛了起來，低頭撫摸小肚子，心像被冷刀刮了一片又一片。

這是她自己的寶寶，馬上就要被她親手弄掉了，薑早早的淚水止不住地在眼眶打轉。

她用袖子快速擦掉眼淚，小聲問，“嗯......今天能流嗎......”

醫生見多了，隻是麵前小姑娘長得太漂亮，尤其那雙大眼睛無辜稚嫩，蒙著一層水霧時更叫人心生憐憫，不由得多說幾句，“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需不需要報警？”

薑早早咬著下唇搖頭。

不管如何大叔救了她一命，她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事......

醫生微微一歎，“你太小了，流產手術需要家長簽字，你叫你家長過來今天就能做手術。”

她哪敢。

要是告訴爸媽，會打死她的。

“我，我我滿十八歲了，我成年了......”

可不論怎麼說，醫生還是堅持讓家長簽字才能做手術，薑早早坐走廊椅子上來來回回翻手機，翻著翻著，她發現一件事。

她打工攢的六千學費全沒了！！

昨晚淩晨一點半被轉給了薑時旭！她立馬打了電話過去，“弟弟，你快點把錢轉給我，我還有用......”她氣到發抖，這是她的學費，雖然媽媽把錄取通知書給撕了，她上網查過，可以補的，隻要人帶著證件過去就行。

薑時旭竟然把錢全部轉走，那麼短時間她怎麼才能再存夠學費，關鍵，關鍵現在流產錢也沒了，要是被爸媽知道她懷了......

“沒有！”薑時旭特吊，“誰讓你不給亮哥玩的？害得他打電話罵了我一頓，我轉了五千給亮哥，剩下一千是我的。”

亮哥？

薑早早一下子就想到了學校門口時被混混擋到的時候，那會那個混混說過弟弟欠他錢......

“姐求你了，求求你把那一千給我也行啊。”薑早早用力克製著聲音，急出了眼淚。

“不給，那是我的了。”

“你！你！”薑早早氣哭了，抖著身子，“我要告訴媽你在外麵欠錢了。”

薑時旭囂張，“你敢！你要敢告訴爸媽，我就告訴爸媽你被亮哥玩了，你肯定被打死哼！”

啪的一下，電話被掛斷了。

薑早早抖得厲害，不敢讓別人知道她哭了，她壓低身子，把腦袋埋在雙臂裏趴在雙腿上，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出聲。

哭了好一會，薑早早才平複。

她吸吸鼻子。

對了，大叔，大叔是成年人，也是寶寶的爸爸，他肯定能簽字，找大叔借三千後期她還！

薑早早擦幹眼淚，深吸，抖著手一一按下陌生號碼。

“嘟......嘟......”緩慢嘟音響在耳旁，她的心隨著嘟音一上一下，另一隻手死死抓著衣角，她咬著下唇，低著頭，心跳聲越來越厲害，耳邊敲鼓聲也起了來。

她深呼吸。

腦海反複演練。

“喂。”

清冷嗓音從聽筒傳來，聲音有些沉，她害怕到心頭漏跳一拍，結巴道，“大，大，大叔......”

“嗯？”

語氣微揚，似帶了一絲絲溫柔。

傅知靳都沒察覺出自己聽見小姑娘喊大叔時語調的轉變。

薑早早唇抿了一下又一下，“我懷孕了......”

傅知靳簽字的右手頓住，筆尖在紙上暈開一個黑點，他眉目冷了不少，快速簽完把文件扔一旁，往椅子上淡淡一靠，語氣也隨之淡了，“多少錢。”

“三千......”生怕大叔誤會她趕緊解釋，“我想流產，可是我沒錢，這三千我一定會還給大叔的，另外......另外希望大叔能幫我簽個字，醫生說做流產手術必須家長簽字，我不能讓我爸媽知道......”

她說得小心翼翼。

“流產？”傅知靳猛地站起，臉色一沉。

“地址。”

薑早早說了地址，那頭就掛了。

她輕輕柔柔放在小腹上，小臉掛上複雜。

傅知靳很快來到醫院，一眼看見走廊座椅上單薄的小身板，這會是中午，醫院來往人比較少，他大步過去，目光放在薑早早平坦小腹，心情複雜。

他突然就當爸爸了？

“檢查過了？”

他聲音沉沉地，薑早早有點害怕，喏喏地嗯了一聲，拿出檢驗單。

傅知靳看不懂，但看得明白已孕五周幾個字。

他算了算時間，就是那個晚上的意外。

他俊臉嚴肅，緊緊皺眉。

再次暗罵自己是禽獸。

“醫生......醫生說，隻要簽字下午，下午就能安排做手術......”薑早早低著頭小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