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茵一時無力起身。
直到飛白去拉她,她才借著力道從地上爬起來,咬牙推開飛白往車廂撲。
“平王,求您救命!”
“姑娘你這是做什麼。”飛白嚇了一跳,趕緊將她拉開。
居然敢攔王爺的車,簡直不要命了!
而且她怎麼知道這是平王的車?他們明明沒掛牌子!
“我有您要的東西!我能救沈嫣然的命!”雲茵喊。
飛白頓住。
片刻後,修長的手輕輕掀開車窗簾,露出蕭琛那如玉的側臉。
他眸色疏淡冷傲,審視著前方身形單薄的人兒。
少女發髻淩亂,神色惶惶,凝脂般的臉頰帶著刮傷,本該清透的杏眼裹著驚懼、渴求、堅決,以及......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屈辱與恨意。
易碎又堅韌。
蕭琛揚眉,“說來聽聽,你要如何救嫣然?”
他語氣淡漠,然而那一聲嫣然,還是鑽入了雲茵的心,如螞蟻般啃噬著她的心頭肉。
她聲音微冷,“王爺先救人,我的婢女快撐不住了,若她死了,沈嫣然也必死無疑!因為她所需要的七色雪蓮隻有我有!”
沈嫣然自幼體弱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可她中了寒毒,需要七色蓮解毒的事情,卻隻有寥寥數人知曉。
蕭琛眸色微沉,給飛白遞了個眼神。
又對雲茵說:“上來。”
飛白是看著雲茵從角門跑出來的,當下立刻往角門去,他武功高強,甚至連麵都沒露,運起內力一掌就將白鷺身後的人隔空擊倒。
白鷺早已力竭,沒被人拉扯著反而身子一軟。
飛白一把將她提起來,兩個起落回到車前。
本想將人扔在馭座上,結果雲茵聽見動靜掀開車簾眼巴巴看著他。
那雙杏眼大大的,水汪汪的,還沾著淚。
飛白一下就心軟了,看向裏頭的蕭琛。
待蕭琛點了頭,才將白鷺送到車廂裏去。
“你方才答應的,本王將你們帶去城南梨花別院,你給本王七色雪蓮,若敢有詭計......”
“不會的,王爺給我一個月時間,我定會將七色雪蓮送到王爺手上。”
雲茵看著昏死過去,渾身是抓傷還有棍棒傷痕的白鷺,疼得心都在滴血,實在不想再聽蕭琛為了沈嫣然來要挾她。
而且,她也沒打算欠蕭琛人情,更沒想要再與蕭琛有什麼往來。
既然答應了要給的東西,又怎會因為前世的糾葛而不甘願給......
可沒想到,等到了梨花別院時, 從門房到管家竟然都換了人,雲茵一個也不認識,他們也都不認識雲茵!
“這是安國公府大姑娘的別院,可不是誰都能進的,趕緊走走走!”
門房直接轟人。
雲茵腦中嗡的炸開。
這是母親最喜歡的別院!
怎麼就成了雲姝的!!!
蕭琛瞥了一眼氣得發抖眼眶通紅的雲茵,傲慢問門房:“國公府大姑娘......是誰?”
門房得意洋洋說:“我們家大姑娘那可是國公爺的眼珠子,這府上一草一木都是依照大姑娘的喜好來辦的,你們若是敢擅闖,惹了大姑娘不喜,當心國公爺發怒要了你們的小命!”
“你胡說!”
雲茵帶著哭腔嘶吼。
剛想說這別院是母親留給她的,雲濟舟憑什麼送給雲姝!
卻又意識到不能暴露行蹤,免得又被抓回國公府,隻好忍耐著,攥緊粉拳怒瞪著門房。
沒想到蕭琛卻不鹹不淡開了口:“我記得,國公爺膝下隻有一女,行二,怎的就突然多了個備受國公爺寵愛的大姑娘?”
飛白心領神會,“大概是二房妾室所生?國公府二房沒有嫡女,三房倒是有個姑娘,不過行三。”
“我當是多麼寶貝的人物,卻原來是個連族譜都沒資格上的庶女。”
蕭琛嗤笑。
門房大怒,指著他就要罵。
飛白拔出寶劍看了看。
門房嚇得閉了嘴。
蕭琛看向雲茵:“竟帶著我來一個庶女的別院,也不嫌丟我臉麵,還不走?”
雲茵眼中淚痕未幹,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幫自己嗆人。
他明明......一向懶得管閑事,性子清冷得很。
但她知道現在不應該暴露身份與這些人糾纏,隻好跟在蕭琛後麵離開。
剛鑽進車廂,就聽蕭琛說:“你就是國公府二姑娘,雲茵。”
雲茵:“......是。”
她累極了,反複的驚慌、動怒,讓她天生軟糯的聲音也幹巴巴的。
“你逃了出來......那現在與蕭文彥大婚的人是......”
“雲姝,就是那個大姑娘。”
蕭琛挑了挑眉,“世人皆以為雲濟舟與宋月華伉儷情深,對你這唯一的女兒也是極盡寵愛,如今看來......”
“煩請王爺幫我找一家清靜的客棧。”
“你為何對本王有敵意?你如此處境,自己在外不出三日必定會被國公府的人抓住,難道就不想讓本王幫你?”
雲茵當然知道她現在根本沒能力和國公府抗衡,何況還有個宣王府在背後支持。
可她剛剛也已經想明白,蕭琛之所以幫她羞辱雲姝,是因為發現了她的身份,想要利用她對付宣王和雲濟舟......
前世他就是這麼做的,因為她身上有利可圖,所以才會在不觸及沈嫣然的條件下給她縱容,讓她死心塌地跟著他。
可是這樣的縱容,與雲濟舟蕭文彥等人有什麼兩樣!
“不用了,我既然離開國公府,便已做足了準備,王爺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多陪陪沈姑娘。”
雲茵冷著臉,壓著內心不甘,說完從車窗簾透出的縫隙中瞧見剛好路過了一家客棧,幹脆衝著外麵喊:“停車!”
蕭琛見狀也不再多言,隻敲了敲車廂。
車一停,雲茵就先下去喊客棧夥計來幫忙將白鷺扶下車。
然後十分禮貌客套的對蕭琛道了謝,頭也不回進了客棧。
店家見她雖然有些狼狽,但衣著不凡,直接將她往天子號房領。
天子號是套房,不僅有待客的外間,還有仆從住的耳房。
將白鷺安頓在耳房床榻上雲茵就吩咐夥計打水,想幫白鷺清理一下。
夥計卻笑眯眯的看著她,沒動身。
“怎麼了?沒有水嗎?”她問。
夥計又笑了笑,“姑娘,這天字房緊俏,掌櫃的見您婢女受了傷才先帶著您進來,按規矩,是要先付房費才行的。”
“原來是這事,你等著。”
雲茵說著要去拿自己的包袱。
結果......
她自處找了一通後,驟然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