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50萬

“建哥，趕緊走！別讓那幫人看到了！”

汽車駛離的速度和密閉的車窗讓我逐漸崩潰。

我多希望她能看到我。

我開始用頭去撞擊車窗。

車窗的異響終於讓她看向這邊。

我努力抬起頭想讓自己的臉保持在車窗上。

就差一點點。

突然我的臉側傳來一股勁風。

接著我就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我看到前座的男人手裏拿了一根棍子。

棍子打在我的側臉上。

我感覺到鼻孔流下溫熱腥甜的液體，耳朵也聽不見了。

“王國建！你發什麼瘋打她的臉？！打壞了我怎麼賣錢？！”

“別生氣別生氣，我剛才太著急了沒注意。”

“她的臉你不準弄傷！聽到沒！賣不了錢我跟你急！”

“好好好！我聽你的聽你的！”

王國建說完在母親的臉上親了一口。

母親又開始笑了起來。

“討厭！回去再說嘛！”

我怔怔的看著視線逐漸變成滿目的紅色。

我知道我馬上就要暈過去了。

再睜眼的時候我在一間雜亂的屋子。

腳上的老鼠因為我的動作嚇到跳著跑開了。

我的雙手仍然被綁在身後。

我試圖站起來，但是頭很痛。

我左右甩頭讓自己清醒。

右邊的耳朵已經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

左邊的耳朵聽到了隔壁房間傳來的靡靡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雙腿已經徹底凍僵。

我匍匐著上身向一旁爬去。

我想把那個破爛的桌布蓋在身上。

我的工服裏隻有一件長袖。

我太冷了。

“喲？醒了？”

母親突然打開了門。

客廳傳來的暖氣讓我暫時感覺不再寒冷。

母親走過來捏著我的臉頰左右查看。

“幸好臉沒事，要不然我就賣不出去了。”

我的牙齒不停抖動。

“媽......媽…你別賣我…我我去掙錢給你…我求你......別賣我。”

“你能掙幾個錢？！你長這個騷樣兒賣出去比你十年給我的錢都多！你知道麼你！”

母親說完將我一把推倒在地。

“媽…媽！！我求你了！！我能掙錢的！下個月我給你4000塊！不！我給你5000好不好？！求求你！！媽！你別賣我！”

“5000塊？你要給我多少年才夠李總給的一個零頭？我告訴你！要不是你爸......”

“龍梅，你來電話了。”

王國建拿著手機走了進來。

母親急忙接起電話。

臉上滿是諂媚。

“誒誒李總您說！”

“哎呀您放心好了！人都在家裏了！就等著上門啦！”

“您看咱們選個什麼黃道吉日啊？”

母親一邊笑著接電話一邊出了房間。

王國建看著母親走遠後蹲在了我的麵前。

他伸手探進了我的衣服領口。

臉上是色眯眯的笑容。

“嘖，這個臉真帶勁兒！就是太瘦了！”

“王國建！出來！我有事兒跟你說！”

母親這一句話將王國建的手停在了我的鎖骨之上。

門又關上了。

雜物間恢複了之前的寒冷。

我望著窗外高高掛起的月亮。

祈禱今晚不被凍死。

第二天我發燒了。

臨近中午時被母親發現。

她扔了一條薄毯在我腿上。

嘴巴也被強迫掰開吃了藥片。

臉上淤腫的地方被粗魯的塗上了藥膏。

“死了我正好給你配個陰間新郎官。”

王國建在一旁附和著母親。

“還是生個女兒好啊，能賺錢！”

“王國建，這錢給你一部份，剩下的都是我兒子的！”

“好好好！你說什麼都好！”

母親被王國建抱著出去了。

一會兒後隔壁又傳來陣陣聲響。

太陽升起又落下。

我退燒了。

看著地上沾滿灰塵的饅頭。

我顧不得冷硬的口感開始大口啃咬起來。

肚子裏有東西後身體稍微回了一點溫度。

我又把薄毯裹在自己身上。

“媽！媽！”

客廳裏突然傳來我弟弟陳耀峰的聲音。

接著是隔壁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一陣沉默過後。

“都怪你王叔！他非得讓我再生個孩子！”

母親嗔怒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媽，錢拿到了嗎？！”

“快了快了，下個月15號就收到了！”

“對啊耀峰你也別著急！陳亞蒂我們已經抓回來了！”

接著房門被打開。

陳耀峰看了我一眼。

猶如看街邊的老鼠螻蟻。

“她能值多少錢？”

“你還記得上次找你那個李總吧？他點名要的陳亞蒂！說把人送給他可以給我們50萬！”

“50萬？！這麼多？！”

房門又被重重的關上。

“誰叫那騷蹄子長的那副樣子！早知道讓她早點去賣還更掙錢！”

母親的聲音從客廳傳出。

“那把陳亞蒂給他了我的債是不是就兩清了？！”

陳耀峰的聲音顯得十分的興奮激動。

“對呀！李總說了人一送到他就撕借條！當場給我們現金！”

“那趕緊送過去啊！”

“要等到下個月15號呢！這也沒幾天了！你別著急！那是人李總特地選的黃道吉日！”

“好好好，天不亡我啊哈哈哈哈！”

聽著三人在客廳的笑聲。

我咬緊了牙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