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勤快

他家裏有四姐弟，他是最小的。

我問他：“將來你想生幾個？”

他說：“越多越好，三四個也不錯。”

我一聽心都涼了。

“你確定要找三四個嗎？如果你真的要生這麼多，我勸你還是盡早找年輕一些的好，我可能不適合你。”

楚風單手撐著下巴，直勾勾的盯著我，“那生兩個不過分吧？”

那一刻我都不知道怎麼說他，為什麼一定要生兩個呢？

楚風說：“我家在農村，我也住在農村，在農村生兩個是很普遍的現象。”

“如果我兩個都生的是女兒呢？你是不是一定要讓我生到兒子為止？”

“不一定呢，如果生了兩個都是女兒的話，那就不生了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我不強求的。”

可我根本不相信他，他的家族裏哥哥姐姐，那些除了在外麵工作的幾乎都生了兒子。

他現在答應我不生兒子，我怎麼知道，等我生了兩個女兒，他見我不願意生，自己去外麵和別人生，弄個兒子出來，到時候我哭都沒地方哭去。

而我又隻有兩個女兒，他把我趕走，那該怎麼辦？

我一個讀過書的人，委屈自己嫁回農村，和一個初中畢業的男人結婚，已經夠委屈的了，我在他身上卻沒有看到無限包容的愛意，有的隻可能是將來婚後要受的委屈。

我心裏有些不高興，楚風果然哄人有一套，好說歹說，讓我總算沒那麼介意。

他跟我保證以後如果真的在一起了，生了兩個女兒的話，那就不生了。

不管怎麼樣，這事在我心裏都存了一個疙瘩，他是一定要生兒子的吧，就算他不生，他的哥哥如果生了呢，他沒有，他父母會怎麼想？

總之，很多紛亂複雜的情緒全都湧到我的腦海裏，我忽然興致缺缺，有點不想和他談了。

楚天像是沒事人一樣，依舊照常和我約會給我送東西，我漸漸的有些抵觸。

那天他約我去泡湯，我們本地有不少的溫泉度假區，現在是冬天，他和我約會跟我說去泡泡溫泉。

我答應他。

恰好去泡溫泉的前兩天下了雪，一片白雪皚皚，隻有溫泉池邊冒著熱氣，那小日子別提多爽了。

我和他到了溫泉度假區，一起泡溫泉的路上，要經過他家。

我跟他打趣道：“我們交往有段時間了，你不邀請我去你家嗎？”

他說：“過段時間吧，現在有點太匆忙了。”

我猜不透他心裏是怎麼想的，既然他說還不到時候，那就不去唄，強求也沒用我也隻是好奇問問，沒有真的打算要馬上去他家我們。

我們很默契，都沒有為難對方。

度假區裏麵賣一種當地特別好吃的筍，朋友要我捎帶一點出去，我答應他們了。

回去的路上我買了一些筍，時間有些晚了，帶著一包筍又經過他家。

我矯情的心思又上來了，問他：“你要不要帶些筍給你爸媽嘗嘗？”

他說：“不用了吧，我們家哪裏到處都是。”

“可不一樣啊，這是度假區的筍，和你家的有什麼一樣的，你也拿點回去給你媽媽嘗吧。”

我就是故意逗他的，想看看他樂不樂意現在就帶我回家看一看。

說實話，我其實也不願意這麼快就去他家見家長，我總覺得我們的感情還沒有到位，去的話，以我們兩個現在的年齡，一定會被家長催婚的。

那天我不知道是頭風發作還是腦子發熱，就一股腦的想要慫恿他帶我去他家。

楚風被我說的沒辦法，無奈的看了我一眼。

“行，你說送就送吧，就隻拿一點就好，不可以拿多，我們吃了飯就回來。”

我嘿嘿一笑，一副狐狸偷雞得逞的模樣。

楚風方向盤一轉，直接拐進了去他家的小路。

我心底有些躍躍欲試，有時候人就是這麼犯賤，不想讓你做的時候，你就偏要做，可你等你真正去做的時候，隨之而來，帶來的負麵影響卻不是是你能夠承受的。

我去到了楚風的家裏，那時候已經晚上六七點了，天已經全黑下來。

他打了好幾個電話，他父母都沒有接，本來以為一去不成了，可楚風堅持不懈，似乎一定要滿足我去見家長的願望。

好一會兒才打通他爸的電話。

“爸，你們吃飯了沒有？多煮兩個人的飯，我帶個人回去。”

我在旁邊聽到電話那頭，他爸答應了，父子之間的談話沒有一絲異樣。

我心裏暗想，他父母要是知道自己的兒子帶個女朋友回去得笑成啥樣？應該會很高興吧。

事實果然如此。

我和楚風在快要回到他家門口的時候，遇到從田裏幹活回來的楚風媽媽。

他放下車窗，我微微朝他媽媽一笑，打了聲招呼。

“阿姨好。”

楚風媽媽瞬間笑了起來，連忙說好好好。

楚風偏頭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似乎在說現在高興了吧。

我朝他一挑眉，一下子捏住了他的耳朵，“唉，現在我是過了明路了，要是你爸媽催你可不關我的事了啊。”

這甩鍋甩得簡直太六了。

楚風一臉無奈，“他們肯定是會問關於你的事的，可要是他們催起來我沒辦法招架怎麼辦？”

“不，你有辦法，你辦法多的是。”

我一時起了惡作劇的心思，就是想要看看楚風窘迫的樣子。

我沒想到就是因為這一次要求見家長，我差點把自己給坑了。

我去到楚風家裏，楚風爸媽見我到來，算不得多熱情，這和我想象的有些出入。

楚風媽媽是個勤快的人，幹農活不在話下，60多歲的年紀幹到晚上六七點鐘才回家，這已經比很多農村的老太太要勤快很多很多了。

我去到他家，他爸在烤火，見我來了忙去廚房做飯，楚風邀請我在烤火邊上坐下。

他的家就和千千萬萬個農村家庭一樣，門口擺放著農具，存著一些生活用品，桌椅板凳，沒有很驚喜，也沒有很意外。

我可太熟悉這樣的生活了，我自己也是農村出來的，知道這樣的生活，才是平凡人家裏該有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