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極品媽

直到現在，我還說不清當年他對我做的事算不算霸淩。

那時每當放學他就騎車尾隨我，搶我書包，吊兒郎當地吹起悠長口哨。

我又氣又急，追上他後他壞笑道：「喂，你哭了嗎？」

每次我搶回自己的書包，都發現自己包裏多了零食和花，作業本不翼而飛。

我以為他隻是想抄我作業，可是他遲遲不把我作業本還回來，我隻能到他的班級裏去要，他們班的人立刻開始起哄。

「趙凜川女朋友來了！」

後來消息傳到班主任那裏，他誤以為我真的和趙凜川在早戀，立刻讓家長來學校教育我。

回家後我被我媽狠狠打了一頓。

當時我拚命解釋，可她隻顧著憤怒。

「他為什麼不堵其他女孩子偏堵你？肯定是因為你哪裏做得不對！你是不是勾引他了？你個狐媚子壞了我們的清白家風！」

我媽拽著我的頭發把我拖到後爸麵前：「快給你爸道歉！都怪你給他丟了臉！」

後爸在抽煙，他冷冷瞥我一眼，對我媽說：「這丫頭骨子裏不安分，留在身邊是個禍害，讓她住校去吧，別帶壞了依依。」

我媽連連點頭，對他唯命是從。

因為他會家暴她，有一次我報了警，在警察的協調下他們和好如初。

警察一走我媽就開始打我，打我，以此來討好後爸。

「你怎麼能不尊重你爸爸？賤種！你這個賤種！」我媽把她的困苦、憤怒、怨氣全發泄在我身上。

我哭得喘不上氣，那時候我早熟而懂事，知道媽媽是個苦命女子，她沒有工作，必須依靠後爸才能生活下去。

為此她必須處處討好後爸，毫不留情地踐踏我來捧高他和杜依依的地位。

我住校後終於逃離了她的魔爪。

趙凜川的騷擾越發頻繁，強行往我書包裏塞零食，費列羅、歌帝梵......甚至還有梵克雅寶的手鏈。

或許他的行為算不上霸淩，但帶來的後果遠比霸淩還要嚴重。

我媽認定我臭不要臉，小小年紀就勾引同學，她覺得我會影響到她跟我後爸的生活，所以幾乎跟我斷絕了母女關係。

因為趙凜川，我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兒。

他是我的噩夢，以至於我現在看到的臉就忍不住打哆嗦。

「好久不見。」此刻他偏偏一步步走到我麵前，用清朗且富有磁性的聲音喊出我的名字：「杜清棠。」

我全身汗毛乍立，身體僵直地往幕後瑟縮。

他淺笑著，仿佛看不見我的恐懼，不緊不慢靠近我。

當他抬起手時，我嚇得忍不住閉上眼。

就好像下一刻我媽的耳光會穿過蒼白的青春歲月，再次重重扇到我臉上。

「這裏，傷疤已經消了。」

趙凜川的手指輕輕撫過我側臉。

原來他都記得。

當年我媽打我太狠，指甲在我臉側留下深深血痕。

回校後很多人圍觀。

趙凜川翹課翻牆出校幫我買藥，他買一次我扔一次，他繼續買，最後英語老師看不下去，沒收他的藥，下課後喊我到辦公室幫我塗上。

「當年是我錯了，表達喜歡的方式太莽撞，對不起。」趙凜川站在我麵前，眼眸清透炙熱。

我不敢直視他，目光四處躲閃，恰好看到不遠處的梁泊晟。

他抱臂站在邁巴赫前，冷冷盯著我們。

那一刻，我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跑向梁泊晟。

趙凜川立刻伸出手，似乎想要拉住我的手，但看到我眼中的厭惡後，他猶豫了。

指尖僅僅滑過我手背。

留下溫熱觸感。

坐上邁巴赫的副駕駛座後，梁泊晟寒聲道：「解釋。」

「解釋什麼？」

「解釋你為什麼讓他碰你！我下了班立刻過來接你，結果看到你跟他舉止親密！」

梁泊晟重重砸了方向盤兩下，而後一把扣住我的下巴，指腹反複摩挲趙凜川碰觸過的地方。

「明明高中那時候是我保護了你，明明你答應過我不再跟他往來，我嗬護了你這麼多年，連這裏的疤也是我帶你去美容院激光打掉的，你為什麼還要見他！」

臉側已經被他摩挲得發熱，他傾身吻住那裏，熱得發燙，仿佛要融化在他的狂暴和溫柔裏。

高中時確實是他保護了我。

我被趙凜川的騷擾弄得快要精神崩潰，梁泊晟像從天而降的白馬王子。

他和他打了架，似乎還有其他爭端。

總之最後趙凜川沒有再來打擾我，梁泊晟保護我平穩度過餘下的高中生涯。

我們沒有挑明心意，直到畢業後才確定關係，並一起報考了B城的大學。

這段愛戀持續了七年，卻逃不過七年之癢。

顧呦呦橫亙在我們之間。

我已經無法毫無隔閡地信任他、愛他。

當我提出搬出來自己住時，梁泊晟眼眸一暗：「不可能，我不許。」

我生氣了，我又不是他的所有物，我想走就走。

可當我真的拉著行李箱搬出他的半山別墅時，我媽第一個不同意。

她跳起來罵我：「你傻啊！小梁這麼好的男人你不好好拴住？」

我感到厭煩：「媽，我是成年人，請你不要插手我的生活。」

很可笑，我年少時她巴不得我滾得遠遠的。

成年後我跟梁泊晟關係穩定了，她開始頻頻向我示好。

因為梁泊晟家大業大，她總說釣上這個金龜婿，全家人這輩子下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這些年我從不問梁泊晟要好處，我希望我跟他的關係是平等的。

可我媽背著我跟他要這要那。

要他出錢幫我後爸開小店，要他幫忙給杜依依找工作......

梁泊晟每次都幫忙，無奈後爸和杜依依不爭氣。

後爸做生意是做什麼賠什麼，而杜依依無論幹什麼工作都幹不長，不是嫌累就是嫌苦。

現在我媽很怕我跟梁泊晟分手，眼裏透著緊張：「閨女啊，我是為你好，你都快26了，老大不小了，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牢牢抓緊啊......」

她又哭又鬧，把我往回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