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她那副跋扈模樣,洛凝收攏指尖,手無意識顫了顫。
對這個嫡姐,她實在是怕到了骨子裏。
自她有記憶起,洛吟與嫡母林婉便對她們母女百般蹉跎苛待,稍有不順,便發了狠的責打她們。
她現在身上都留有鞭痕,以至於看到她,她都覺得傷口都泛起了疼。
洛凝忍著恐懼,咬緊了唇顫聲乞求道:“嫡姐,我母親留在府中,也是給尚書府添麻煩,不若讓我帶她回國公府,也算全了我的孝心,好麼?”
洛吟冷眼看著她,走上前扯住她頭發,一腳便將她踹倒在地。
“你母親?洛凝,你要反了不成!雖說你血脈卑賤,但府中嫡母隻有一個,你喚這賤婢為母,是不將我娘放在眼中?!”
她眼中的嘲諷毫不掩飾:“虞歌這賤婢留在府中,左右也不過當多養了條母狗,倒也不麻煩,別再死纏爛打,給我滾!”
洛凝眼圈血紅,胸中恨意噴薄而出,以至於連頭皮的劇痛都被衝淡。
她不敢衝撞她,也怕會惹來毒打,可現在如果低頭服軟,就隻能坐等母親被蹉跎死了!
咬了咬牙,她啞聲開口:“嫡姐,我和母親的確身份卑賤,但現在我腹中有國公府的骨血!將來我會是國公府世子的生母,我母親亦是他的外婆!”
“現在你這樣折辱我,是不將國公府放在眼中麼?”
洛吟聽見這話,瞬間皺緊了眉。
“你放什麼厥詞?裴世子現在隻是個廢......病人!如何能讓你懷上孩子!”
洛凝身體還發著顫,卻是直接挽起袖子,露出自己光潔白-皙的小臂。
“國公府自然有國公府的辦法,我身上已經沒了守宮砂便可證明!”
洛吟的表情頓時變得猙獰,眼神像是要將洛凝洞穿。
敢拿國公府壓她?她配嗎!
“賤人!你以為這能騙得過我!定是你偷人壞了清白!”
“來人!給我將她拖下去!往死了打!”
她身後的丫鬟聽見這話,便要直接上來拉扯洛凝。
洛凝顫抖得更厲害,眼圈都紅了一片,努力按捺住恐懼道:“我懷的若不是國公府的骨肉,老夫人豈能容我?”
“今日老夫人特意派人送我回來,就是怕我腹中孩兒有閃失!嫡姐若責打我壞了老夫人的事,尚書府可擔得起老夫人的怒火!”
洛吟她自然知道國公府今日一反常態送了這賤人。
難不成她真有那樣好的運氣......
若她所言非虛,她還真不敢動手!
她胸口起伏一陣,咬緊了牙給了她一耳光:“好,你好得很!別以為你肚裏有了孩子就能一步登天!”
“裴二公子就要回來,這世子職位會歸誰還未可知!你且等著!”
洛凝臉頰火辣辣的疼,垂眸看著她離開,總算鬆了口氣,跟柳葉一起將母親帶上馬車。
回去之後,周氏聽聞她將母親帶回來,倒也沒說什麼。
洛凝這才暫且鬆了口氣。
周氏定然不會主動跟裴家那位二爺求證,所以隻要孩子出生之前,她能帶母親脫身便可!
次日,虎賁軍入城。
裴家二公子才剛弱冠,便立下赫赫戰功,聖上不但重賞了他,竟然還有意為他賜婚自己視若明珠的嘉儀公主。
隻是他竟然沒有立即答應,反倒推說要先成家後立業。
一時間,京中貴女都蠢蠢欲動。
周氏頗有些坐不住,叫了大夫來給她請脈,卻是沒懷上。
她臉色頓時變了。
等丫鬟送走大夫,她重重一耳光扇在她臉上:“廢物!跪下!”
洛凝打了個寒噤,慌忙跪下,心中卻鬆了口氣。
沒懷上並不完全是壞事......
至少國公府應當不會知道那個與她交-合的人是宋焱!
她咬著唇不語,周氏看得更加怒火中燒,將茶杯狠狠砸在她腳邊。
滾燙的茶燙得洛凝小腿一片紅,她膝蓋也被碎片紮得血肉模糊,卻動也不敢動。
“原本想著你這冒牌貨不能讓我兒醒來,也能有些別的用處!沒成想卻是個不會下蛋的雞!”
周氏滿臉狠意:“還敢誑我說你娘有什麼能生孩子的秘法!是覺得我好糊弄?!來人!給我將這賤婢的母親扔出去!一個瘦馬,也配留在國公府?!”
洛凝臉色瞬間煞白!
“不,婆母,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
眼看著外麵那些仆人要朝她抓來,她踉蹌撲過去抱住她的腿:“我問過我母親了,那受孕的法子是要交-合前用才有效的!您再讓我去一次,我,我一定會懷上的!”
“你當機會這樣好找?”
周氏恨得一腳將她踹開:“那小畜生現在連家都不回,住在別院不知道忙些什麼!你能怎麼懷上!”
洛凝摔在那些碎片上,手肘被刺得血肉模糊,卻顧不得。
她再次跪正:“我,我會想辦法的,您告訴我別院在什麼地方,讓我去試一試行嗎?”
周氏看見她這幅模樣,胸口一陣起伏。
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那小畜生被聖上看上,更加要壓他們一頭,若是不試一試,她和兒子便再沒辦法翻身!
“好,今夜我會派人送你過去。”
她居高臨下俯視著她,聲音冷厲:“這次要是你還不能成事,就休怪我無情!”
洛凝臉色有些蒼白,卻隻能硬著頭皮點頭。
當晚,周氏便派了一輛馬車,將她送往城南的裴家別院。
洛凝緊絞著手指坐在車上,心中很有些忐忑。
要是這次也沒能成事,應當如何?若是成了,那位裴家二爺發現她並非處子,又該如何?
馬車忽然重重顛簸一下,外麵傳來一道罵聲:“直娘賊!這車緣何壞了!”
洛凝一愣,探出頭去便看見車轅不知為何裂開一道大縫。
“你先下來,去那邊茅廬處等著我,修好了車再帶你過去。”
車夫語氣煩躁:“這麼晚了去什麼別院,真是多事!”
洛凝沒多話,披上兜帽低眉順眼下車,去旁邊那茅廬門外坐著等。
夜風淒冷,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身後茅廬那破舊的門卻忽然被拉開。
她一時不察,直接仰倒在一雙結實修長的腿上。
不等她反應過來,有人掐著她脖子將她撈起來,笑聲戲謔:“枉我煞費苦心找你那麼久,你竟是送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