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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渺渺明月渺渺
冬日無事

2

沒過幾日,幾位宮人便迎著我出了門。

自那晚之後,司鴻禎再也沒來。

我樂得如此,權當被狗咬了一口。

因此,這一日突然被喚到大殿,我反倒有些疑惑。

司鴻禎坐在龍椅上,冷冷地望著我。

“脫吧。”

脫?脫什麼?

我尚且有些不知所措,兩邊宮女已經是按住我,開始撕扯我的下裳。

我的腕處被宮女的膝壓著,整個人扭動起來。

我不想在這種地方,更不想給這種人。

殿外隱隱有著些喧鬧聲,男人的。

我猜,司鴻禎是打算將我賞賜出去。

一念及此,我便擰著胳膊撕起了飄袖。

鵝黃的絲帶扯成一縷一縷的碎片,跪在我手背上的婢女被我掀倒。

司鴻禎卻不再暴怒,反倒是支起下巴,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推搡著一個又一個宮女。

剛才趁亂,不知是哪個,抓得我小臂上鮮血淋淋。

我起身,氣息不定。

低頭望了眼白嫩肌膚上的血痕,我反倒笑了出來。

我手指輕撚,沾著一點嫣紅,塗抹上唇珠。

殿外是鵝毛飄雪,一如我來到韶王府的那日。

司鴻禎望著我緩步走來,素白的雪淹沒在一點紅唇中,他有些癡。

我拔下盤發的簪子,走到他麵前,輕跪下來。簪尖抵住咽喉,看向他。

“陛下,我不會脫。我不知陛下是何意,但我本賤奴,何妨一死。”

他怔怔地注視著我,俯身向前,伸出手卻不敢再動。

“好,那今日之後,賜你一死。”

“謝陛下。”

我宛然一笑。

當晚,我便被關入了大牢。

牢內潮濕陰暗,夜晚若無被褥取暖,險些可凍死人。

獄卒似是也知道我是惹惱聖上才被打進來的。

沒有一個人看我,沒有一個人敢看我。

裙角染血,臂留暗痕。

如果今日能一死,那倒也不用擔心今後留疤的問題。

我這麼想著,卻在昏昏沉沉裏聽到了獄卒傳信。

他們說,殷香玨在為我求情,希望聖上免去我的死罪。

眾人皆稱讚殷香玨心慈仁善、賢淑識度,韶王出征,留下的韶王妃已是能夠獨自撐起偌大個王府了。

我知道,殷香玨根本沒想過救我。

她知道,如果放任著我就這麼死去。

韶德澤的心裏,永遠都留著我的一席之地。

她不甘,她也在嫉妒。她在嫉妒我。

殊不知,我也曾嫉妒她。

嫉妒她身份顯赫,貴氣懂禮。嫉妒她身為宰相嫡女,與韶德澤門當戶對。

韶王妃是我不敢多想的位置,但逼我離開王府,讓司鴻禎強行納妃,又怎會沒有她的影子在其中呢。

再抬首,殷香玨已經帶著人走到了牢門前。

她柔媚的臉上掛著笑。

“你也能落得如此下場嗎,柳淼淼。”

我默然回望,不作答。

她支使著左右開了牢門,走進來,踩在我的裙擺上,居高臨下。

“韶德澤要回來了,你應該很高興吧。”

“希望他聽到你已成嬪妃,還能一如既往的待你。”

“賤種。”

我忽然抬頭,看她影影綽綽,走出牢獄。

我跟著走了出去。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司鴻禎顧及我還有嬪妃身份,隻是將我打入了冷宮。

他看也不看我一眼,隻是裝著,每日從冷宮前路過。我心下好笑,他仿佛從未發現過身邊的宮女已換了一批。

我知道,這些是殷相的人。

昨日我在書房品讀,聽到側院的一點交談聲。

支使著那兩人進屋清掃時,我溜到剛才他們談話的位置,搜出一封傳信。

傳信中說,一日之後,司鴻禎將會夜宿冷宮。

刺客將於酉時就位,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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