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我和父母困在了邱子山。
沿著泥濘的山路艱難行進兩個小時後,身上早已濕透,我的外套被父母搶走披在頭上擋雨,我隻能哆哆嗦嗦淋雨跟在後麵。
不知不覺間,山道上起了霧,入目氤氳,翠綠樹影重疊,如同詭異的迷宮。
終於,在第三次途經同一個地方的時候,我的母親率先忍受不住崩潰了。
“都怪你!有病一樣,周末不在家休息非要來什麼邱子山拜神,有個屁用啊!”
母親不耐煩地丟掉高跟鞋,擺爛坐在一棵樹下揉捏腳踝。
“噓,別亂說,會被神仙怪罪的!”父親眼中露出驚恐,趕緊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出發之前我都聽說了,這山上有邱子神婆,特別靈驗,隻要我們......”
父親說著,目光忽然落在了我身上,聲音也陡然小了下去。
我渾身一震。
剛才的一刹那,我在父親眼中看到了冰冷刺骨的殺意,這樣的眼神我曾無數次見過,在他每一次家暴,將我毆打得奄奄一息的時候。
究其原因,隻因為我是一個女孩。
而我父母平時最厭惡女孩,他們對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就是“你怎麼不去死啊,你這個雜種死了,你弟弟就能活了!”
是的,我是一個雜種,是不該被生出來的。
當時我母親懷我的時候是一對龍鳳胎,可惜她難產了,兩個孩子隻能保一個,結果卻誤打誤撞保住了我。
從我記事開始的每一天起,拳打腳踢,辱罵,流血都成了家常便飯。
而這一次,父親眼中的殺意更決絕,更凶狠,就好像準備......
我想到了某個危險的可能性,下意識倒退幾步,抓住了腰間的小包。
那裏麵是一把工兵鏟,父母出發之前再三叮囑要我帶上它。
雖然我不知道帶工兵鏟上山要幹什麼,但我想,如果父親想對我做什麼,這是我唯一可以用來防身的東西了。
然而父親隻是惡狠狠瞪著我,然後轉頭低聲和母親說著什麼,將我丟在冰冷的雨中。
過了一會兒,父親衝我招了招手,語氣冰冷:“徐招娣,滾過來!”
我打了個哆嗦,趕緊低著頭走了過去。
“我跟你媽商量了一下,準備走那邊的山路下山,你媽腿腳不好,我要照顧她,你在前麵走,好好帶路,知道嗎?”
父親說完,指了指不遠處向下的陡峭山道。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忍不住渾身直打哆嗦。
那邊說是山道,不如說是接近90度的直角陡坡,路邊荊棘叢生,腳下到處都是尖銳的碎石塊,而且超過五十米外都被氤氳霧氣籠罩,要是一不小心失足,結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