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王不同高中時認識。
他會彈吉他,唱歌好聽,曾寫過一首歌,在元旦晚會上傾情演唱,我漸漸傾慕他的才華。
高三那年,他在筆記本裏畫了50頁的表白漫畫,送給了我。
敘述了他與我從認識、同桌、朋友一整個三年的故事。
最後一頁上,他畫了一個幫著短馬尾,穿著紅裙的少女,是我喜歡的那一件。
他沒畫女孩的臉,卻在畫外音裏說了一句:我愛的女孩!
我一顆芳心砰砰狂跳,大膽的給女孩補上了我的樣子,我盡管很認真,但畫風稀碎,一點都不像我,隻是眉梢處的紅痣,獨屬於我。
高考過後,我查分考上了985,他因為文化課沒過線,去了與我同城市的三本。
高中最後一次聚餐上,我將筆記本遞給他。
他看見最後一頁的女孩,是我的樣子後,眼圈泛紅,激動的擁抱了我。
真好,我喜歡的那個男孩一直都喜歡我。
大學後,我在南城,他在北城,28路公交車一個站頭,一個站尾,一來一回就是4個小時。
我們各自生活,隻是周末在一起聊天、吃飯、看電影。
我們的愛情始終甜蜜。
我會趁他不注意,偷親他。
他會在我感到冷時,第一時間脫掉外套給我披上。
有一次,下了大雨。
他將我抱在懷裏,頂著一件外套玩命往學校跑。
忽然一輛紅寶馬迎麵駛來,車速很快,我們視線被擋,等反應過來已經遲了。
情急之下,王不同一把將我推開。
我踉蹌的跌進水裏,臉上、身上乃至嘴裏都漸滿了汙泥。
然而我根本顧不得這些,眼睜睜的看著車子將他撞倒,車輪碾碎泥水,壓在他的腿上,身上,胳臂上。
車子過去了,王不同被帶的在地上滾了十幾圈渾身都是血。
他為了我,連命都不要了!
那一刻,我的心好像也死了。
萬幸,王不同沒死,在醫院裏住了20天便康複了。
隻是右腿骨折,走起路來還有點瘸。
看著他一瘸一拐的樣子,我不禁覺得好笑。
那天,他腿剛恢複,便要我帶他去醫院的公園裏轉轉。
我拗不過,便要了一輛推車,推著他去了。
轉了一圈,他又提議要我扶他起來,他想走兩步。
四周都是人,我有些不好意思:“等沒人再說!”
“你怎麼了?扶我讓你感到丟臉了?”
我紅著臉:“沒有,就是不好意思.....”
他道:“有啥不好意思,我住院這幾天不都是扶我上廁所的嗎?”
“住嘴!”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威脅。
王不同說:“醫生說了,我腿骨折了得多走走,不然以後會瘸的!”
我不禁有些心疼:“那好吧,你小心點萬一摔倒了,我可不負責!”
王不同說道:“你不負責誰負責?我要是瘸了,這輩子都賴定你了!”
我嘴角一揚,心裏莫名有些小歡喜。
如此,我俯著身,他摟著我的肩膀,半個身子都壓在我身上,先是一步一跳,然後一瘸一拐的往前走。
迎麵恰好有一對白發蒼蒼的老夫妻走過來。
他們也如我們一般,不同的是,壞了腳的是老婆婆,老爺爺就背著婆婆在陽光裏慢慢的走。
我們交錯而過的那一刻,風裏有一股年華的香氣。
我心不禁一動。
仿佛看見了50年後的我和王不同,心裏一股暖流總也克製不住。
就是這走神的一刻,我忽然左腳絆了右腳,摔在了地上。
王不同哎呦一聲,抱著自己的右腿疼得直喊:“陳倩你要負責,你必須要負責........你,你得對我負責一輩子!”
我紅著臉,被逼的沒辦法:“我負責就負....”
“唔!”
王不同忽然起身偷襲我。
當是時,天空蔚藍,驕陽如火,我們的終身也就這麼定下了。
我知道,王不同是故意裝瘸的。
因為我說過,他瘸了我才負責,完好那就兩清了。
出院前,我去醫生那邊特意問詢了。
醫生說,他原本傷的就不嚴重,關節錯位的地方已經修複了,而且他才20歲,年輕,康複本就很塊
我跟在王不同身後,不禁笑出了聲。
他回頭瞪我:“我瘸了你很高興?我不管,這條腿以後你得負責!”
“負責就負責啊.....”
我還在笑,眼淚卻有些止不住了。
他知道或許不知道,我已經愛慘了他。
不知不覺,大學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