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子湯?
宋微雨電光石火間明白過來這是一種什麼藥。
她們這是想讓她終身不育。
好歹毒的手段。
宋微雨甩開李嬤嬤,一隻手攥住那盅湯,屈膝將房嬤嬤壓在膝下。
“誰指使你們給我下的藥?”
房嬤嬤身子肥胖,被她壓在地上動彈不得,口裏隻胡亂叫著。
“賤人,果真無法調.教,我們回去定會如實稟告陛下。”
她這般顧左右而言他,更令宋微雨起疑,到底是誰要害她?
應該不是皇帝,他前些天還說要讓她給縉王開枝散葉。
她正想著,殊不知身後的李嬤嬤此時悄悄站了起來,手裏還攥了根粗壯的掃帚。
“賤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掃帚攜帶凜冽風勢急速朝宋微雨打去,她微一側身,那掃帚便狠狠打在了房嬤嬤腦袋上。
“要死咯!”房嬤嬤痛呼。
李嬤嬤愣了愣,再次被宋微雨一腳踹翻,倒地不起。
宋微雨又威逼利誘一番房嬤嬤,也沒問出幕後指使人。
嘴還挺硬。
她掐緊房嬤嬤的下顎,將那盅加了料的雞湯盡數倒入她嘴裏。
房嬤嬤一把年紀連孫子都有了,自是不擔心絕育問題,可這藥藥性極寒,尋常人喝了都會元氣大傷,更何況她一個老婦人。
日後她隻怕會小病不斷。
暗處,朔風眉頭緊蹙,這側妃行事作風也過於狠辣無情。
總感覺和之前不是同一個人.
不過在他看來,這兩嬤嬤畢竟是陛下所派,不好輕易得罪。
正當他準備出手時,卻聽縉王說:“她們和宋微雨沒有舊怨,這分明是衝著王府而來。絕子湯,她們是怕側妃生下我的孩子。”
朔風這才醒悟。
“王爺的意思是,在她們背後另有人想害你?”
這下他又覺得宋微雨做的很對。
誰想讓他縉王斷子絕孫,答案呼之欲出,可這兩人乃陛下指派,按理來說不可能全是太子的人。
“去查她們背後之人到底是誰,或許會和我母後被害一事有關。”
“是。”
宋微雨見始終無法撬開她們的嘴巴,狠狠教訓一頓後,便將她們扔出王府。
先把這賬記下,回頭查清事情原委再一起稟告陛下。
房嬤嬤爬上馬車,摸著青紅紫白的臉小聲恨道:“我一定要好好回稟陛下,治你這個賤人的罪。”
至於那一盅湯藥,除了她們三個根本沒別人知道,到時候隻要她和李嬤嬤統一口徑,便能推到宋微雨身上。
隻會動粗的賤人,還妄想和她們鬥。
兩人的馬車前腳剛走,街角拐彎處又駛來一輛豪華馬車,徑直停在縉王府門口。
“在下英國公府的人,來替夫人送個請柬。”
馬車下來一小廝,畢恭畢敬地對王府守門的下人說。
門房接過請柬,原以為是給自家王爺,誰知那小廝卻說是給宋微雨那個女人。
“她也配!”
門房雙指捏著那張請柬,一路上都在罵罵咧咧。
進了瀾鳶閣,瞧見宋微雨正在院子裏清點陛下的賞賜,於是他更不滿了,直接將手中請柬扔在地上。
“英國公府派人給你的。”他翻了個白眼,“自己慢慢看吧。”
他哼了一聲,作勢就要走。
宋微雨放下手裏的東西,挑眉盯著他:“我讓你走了嗎?”
門房腳步一頓,對上她那個冷冰冰的眼神,心裏毫無底氣。
“你以為王府裏的人都像你這麼閑,我還得回去......”
他話剛說到一半,就驚覺後背發涼,並冒出了層冷汗。
“無法無天,簡直找死!”
宋微雨的聲音不大,卻散發著一股濃濃的壓迫感,似乎這句話並不是隨口說說,而是真的要治他的罪。
他忽然不安起來,見對方淡淡瞥了眼地上的請柬,他l連忙彎腰將那張請柬撿起,又擦幹淨上麵的土,恭恭敬敬遞到她麵前。
“下去吧!”
門房這才如遇大赦般逃走。
宋微雨坐在院子裏,捏著那張請柬發了好一會兒呆。
國公夫人為何會邀請她?
原主隻是個庶女,以前極少出門,同身份尊貴的國公夫人並無交情往來。
若說看在王府麵子上也不盡然,她隻是個側妃,又攤上洞房那種事,避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主動結交。
宋微雨直覺這當中肯定有問題,對方不會無緣無故邀請她,或許能從中找到什麼線索也說不定。
打定主意後,她便將那張請柬收了起來。
房嬤嬤兩人回到皇宮複命,跪在明英殿裏一把鼻涕一把淚。
“陛下,不是奴婢不想教她,是她違抗旨意,將我們趕了出來。”
“對,她還當著我們的麵說要喝絕子湯,說她寧死也不願為縉王留後,幸好被我們攔下這才沒事。”
“可她又把那個絕子藥灌給老奴,老奴的身子要壞了啊!”
兩人一唱一和,文肅帝一口氣差點沒上來,真是蹬鼻子上臉不知死活。
“來人,擬旨,朕這就把她打入冷院。”
房嬤嬤兩人聞言心中暗喜。
這時殿外傳來太子求見的聲音。
文肅帝正好一肚子火沒處撒。
“宣他進來。”
陳公公走出殿外傳口諭,太子君墨霖同他對視一眼後,又心照不宣默默移開。
“父皇,這事依兒臣來看,實怪不得縉王側妃。”
什麼?
房嬤嬤她們訝異地看了他一眼,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又聽太子跪著繼續說:“要不是三弟犯錯在先,宋側妃也不會心懷怨懟,事出有因,還望父皇體諒。”
“你到底是誰的親哥?胳膊肘盡往外拐。”
“兒臣是天下儲君,自當公平公正,幫理不幫親。”
太子君墨霖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讓皇帝撤回對宋微雨的處罰。
殿外無人的角落,君墨霖冷著一張臉,對跪在他麵前的兩位老人道。
“宋微雨你們先別動,孤留著她還有用,其他事待母後回來再說。”
房嬤嬤低著頭,小聲應道:“是。”
宋微雨做好了心裏準備,在王府等了許久,也不見宮裏派人來問罪。
“太子的能力還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而另一頭,朔風正在向縉王回稟之前駿馬暈倒一事。
“大夫隻說那馬是中了迷.藥,可究竟是如何中的他卻不清楚。”
他們當然發現不了,那銀針細如毛發,射入體內半點傷口都不會留。
兩人都覺得此事很不簡單,又同時都想到了一個人。
“難道真的和她有關?”
兩天後。
宋微雨隨手穿了件素色暗花長裙,便叫王府的馬夫載她去英國公府。
“喲,這大好的賞花日子,宋側妃怎穿得這麼素?連一件貴重首飾都戴不起,可真夠寒酸。”
國公府門口,一位身著粉紅長裙,頭環珠釵,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掩唇譏笑。
周圍響起一陣嘲笑聲,所有人都在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向宋微雨。
“看來縉王府還真沒把她當人看,連件好衣服都不肯施舍給她,穿的還不如我家的小丫鬟。”
“真不明白,她怎麼還有臉來這種地方。”
“聽說她和她娘一樣,都喜歡到處偷人。”
宋微雨冷眼看過去,發現這些尖酸刻薄的女人,她竟一個也不認識。
看來原主以前真沒涉足過京城上流貴婦圈子。
國公府小廝見她們話說的差不多了,這才帶著笑上前將她們迎入府。
宋微雨將這些說話女子的模樣一個個記下來,又看了那小廝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令那小廝莫名感到一陣心驚肉跳。
“宋側妃裏麵請。”
宋微雨不動聲色跟著他和其他府女眷一起往府裏走。
此時,英國公夫人的院子裏,一位身份尊貴衣著華麗的夫人,緩緩放下手中茶水問底下丫鬟:“她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