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姐姐說,我同意並且接受她離開我,遠赴邊疆。
我沒有要她一定答應我平安回來,就像四年前一樣,將今天作為我們最後一次見麵的日子。
侯爺摟著我,一起向馬上的姐姐揮手告別,姐姐同四年前一樣,瀟灑地奔赴她的戰場。
此刻的感傷,在姐姐頭也不回的時候,湧上心頭,
這場離別,以眼淚的形式消散在獵獵的風中。
侯爺為我抹去眼角殘留的淚痕,許是要緩解這一刻嚴肅的氣氛。
他捏捏我的臉:「你們兩姐妹真是奇怪,以前不停地爭寵,恨不得對方立馬消失,現在卻好地跟一個人似的。現在婉兒走了,你應該高興才是。」
我回頭瞪他一眼,「辛棟,你是不是找死。」
他飛快地跑走。
我本名叫方圓,姐姐本名方華,我們死在了1939年的硝煙裏,共同穿越到了現在的年代。
我這個身體的原主叫江采薇,姐姐身體的原主叫江婉兒。
這兩姐妹從小父母雙亡,被萬寧侯辛棟撿了養在侯府。
慢慢地,兩個人都對侯爺生了感情,侯爺說要給她們議親的時候,她們死活不願意。
還說:「我們商量好了,如果侯爺願意接納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嫁給侯爺,不介意兩姐妹共侍一夫。」
這是兩姐妹頭一次統一意見。
一年後,侯爺將她們都娶了,成了侯府的唯二兩位夫人。
她們一直爭風吃醋,倒是也沒惹出什麼大的亂子,侯爺也樂在其中。
一次,侯爺帶她們去外地祭拜先祖,回來時走的水路,兩姐妹在船上打鬧,雙雙落入了海裏。
再醒來,就是我和姐姐在這兩個人的身體裏。
侯爺說我們自從落了海,性子都變了,兩個人好地跟一個人似的。
隻是姐姐對侯爺不理不睬,已經不再將她當成夫婿,每日不知道忙些什麼。
而我活潑可愛,侯爺給我什麼我都接著,侯爺要帶我去哪裏我都去。
姐姐提出來要去軍營,隨著大軍一起去邊疆馳援。
侯爺說姐姐從來沒有離開過侯府,更是沒有接觸過兵器,他拒絕了。
姐姐抄起練武場的長槍,對著侯爺刺去,侯爺拿上長劍,與姐姐比試了一番。
雖然姐姐敗下陣來,但是她確有女將風範。
侯爺奇怪姐姐從小在他身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學的舞刀弄槍。
姐姐隻說:「落了海之後便對這些感興趣了,兩個月裏學了個大概。」
侯爺嘖嘖稱奇,同意了她參軍,還調侃姐姐,最好回來之後當個女將軍,讓侯府也威風一把。
姐姐走後,侯爺怕我孤單,日日都在我房裏哄著我睡,讓我不要擔心。
我麵上不說什麼,但連續幾天晨起的時候,枕頭都是半幹的。
我每日都會夢到姐姐,有時候是夢到她在邊疆廝殺,有時候是夢到她說的,那些被活生生剖開肚子、扯出腸子的人。
我看不清那些人的臉,我走近撥開眼前的迷霧,那個肚子敞開的人的臉,變成了我自己。
我在夢裏驚叫著,隻覺身邊有人在急促地喚我。
「采薇,采薇。」
我猛地驚醒,才意識到眼淚已經糊了一臉,侯爺眉頭緊皺,在我床邊拉著我的手。
就像重新活過來一樣,我抱著侯爺,埋頭痛哭。
他為我擦去臉上的淚,揉搓了擦臉巾給我擦臉,問我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我雙眼朦朧,答非所問。
「侯爺,我們去京郊開設粥棚好不好,京郊有好多人活活餓死,我們到庫房裏拿一些米熬粥,再去拿一些衣裳給那些難民好不好。」
他的手覆上我的臉頰,輕柔地說:「你是不是擔心婉兒,你想給婉兒積福報,保佑她平安歸來是不是。」
我猛地點點頭。
他笑說:「我們采薇越來越懂事了,那我今日就安排人去京郊布施。」
「我要親自去。」
他瞬時擰緊了眉頭,思慮了一會兒:「采薇,那裏都是難民,你去會有危險。」
我堅定地說:「那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會有危險。我是為姐姐積福報,這件事,我要親自做。」
他思忖片刻,無可奈何,說那就隨我一起去給姐姐攢福報。
十二月的京郊到處都是一片荒涼蕭瑟之景,寒風獵獵,吹得人臉蛋生疼。
侯爺扶我下馬車,我腳下的枯草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冰,踩在上麵吱呀作響。
小廝在旁邊支起了一個稍大的棚子,開始架起柴火堆燒水,將小米倒在木桶裏麵煮。
難民一個個往粥棚探著腦袋,有幾個小廝上前維持秩序,叫他們不要著急,排好隊,等粥煮好了就分給大家。
另外一些小廝和婢女給他們分發粗布衣裳,因為侯府庫房裏的衣裳布料有限,所以拿的不是很多,有一些沒有衣裳的人開始咒罵。
侯爺操著嘹亮的嗓音,在人群中大喊:「衣裳有限,先讓老人小孩穿上,一些臨時的布料就蓋在身上,大家都是一起逃難來的人,互相幫襯一下讓一下。」
有幾個身體不怎麼精壯的小夥將手裏拿到的衣裳主動給了身旁的老人,其他人也紛紛讓出自己的衣裳和布料,一些實在挨不住凍的,就幾個人擠在一起蓋著一塊布料,聊勝於無。
粥棚呼呼地冒著熱氣,人群開始轉移到粥棚周圍,在侯爺的組織下,排起了長隊。
粥煮好了開始分發的時候,是有秩序的,但是我們沒有想到京郊的難民一日比一日多,帶的米不夠。
我吩咐丫鬟回府一趟,再用馬車拉一些米過來。
丫鬟剛走,就有人大聲朝後麵喊了一句「沒有粥了,沒有粥了。」
沒有領到粥的人蜂擁而上,將大棚擠地水泄不通,我已經找不見侯爺的身影。
這時有人注意到一旁的我,說我穿地這麼幹淨厚實,看起來就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或夫人。
我著急地說:「我讓丫鬟回府裏拿米來了,等一下都有的吃的。」
那幾個小夥和老頭壓根不聽,直衝衝地奔向我,我身邊的兩個小廝沒有攔住,我躲避不及,被其中一個人扯住了衣領,他們扒我身上的鬥篷,我的鞋襪也被脫了去,瞬間隻剩下裏衣。
我原以為他們隻是想要我身上的衣物,但是有一個人突然上前將我壓在身下,小廝去拉扯他,被他打倒在地。我使勁往後麵爬,還是被他拉了過去。
他開始撕扯我的裏衣,小廝大聲喊著侯爺侯爺,我驚叫著大喊「辛棟,辛棟,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