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公司講信譽,願意賠我些精神損失費也應當。你悔婚,就該把我們家的損失補給我們家,否則你就是欺負農村人。」
老太太一邊說一邊坐在地上哭嚎,「城裏人欺負我們農村人哩,我和娃兒他爸辛辛苦苦一輩子的錢都被這個壞婆娘給騙走了,這世上還有沒有天理還有沒有王法了?」
她的聲音刺耳又尖利,樓上樓下的鄰居以為我們家出了什麼事,特意過來瞧瞧。
看見有人過來老太婆哭的越發起勁兒,像是祥林嫂似的把自己的委屈複述一遍又一遍。
「老顧,你真是把女兒寵的無法無天了,你家姑娘這回做的確實不地道,我看你應該好好管教一下你女兒。」
「婚姻大事怎麼能如此兒戲,真是荒唐,既然你們家決定退婚,當然應該彌補人家的損失。」
這棟樓裏住著不少爸媽單位裏的同事,被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同事一番說教,我那老實巴交不善言辭的父母的臉都漲紅了。
老太婆洋洋得意地看著我,好像真的以為我拿她沒辦法。
她以為我臉皮薄,肯定不屑於跟她爭論,可我下一秒就把他們家做過的奇葩事全部都抖落出來。
知道我被甩在服務區,並且薛沛老家還有個未婚妻時,剛剛還譴責我的人紛紛露出同情的目光,「分的好!有福之女不進無福之家,他們家兒子又不是土皇帝,還沒進門就磋磨你,你嫁過去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什麼人啊,心思真是比蓮藕還多,這是想娶一個回家,外麵在養一個吧。」
老太婆聽見我抖落出未婚妻的事情,氣的說不出話來。
而我也在大家的喝彩聲中跑道房間拿出一套首飾遞到老太婆手上,「阿姨,這是您給我買的三金,既然我已經決定退婚,不該占的便宜我一分都不會占,我也會聯係薛沛讓他把我陪嫁的那輛車盡快還回來。」
聽到我要車,老太婆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愛財如命的她推搡著死活不願意收下首飾,「就算你做不成我兒媳婦兒首飾也沒有收回去的道理,你又不經常開車,要不就用這些金飾和那輛車相互抵換得了。」
知道我們家不常開車,不知真相的鄰居們還勸我換換得了,反正我也不虧。
可我知道老太婆這是算盤珠子都崩到我臉上來了。
推搡間,首飾盒直接落在地上。
金燦燦的黃金閃到大家夥的眼睛。
有人感歎,「這大金鐲子大金鏈子,少說也得八、九萬吧。」
薛沛他媽挺直腰板傲氣道,「一百多克呢,花了我將近十萬塊。」
李阿姨家的小姑娘蹲在地上撿起其中的耳環脆生生喊,「奶奶,這些首飾好像我和同學在拚多多買的飾品啊。」
「小姑娘家家別亂說話。」有人輕聲嗬斥。
酷愛收藏黃金的王阿姨拿過沉甸甸的黃金鐲子摩挲著,沒多久外沿的油漆直接掉了色。
「我沒說謊,明明和圖片上的首飾一模一樣。」
小姑娘聲音裏帶著委屈,摸出奶奶的手機找到購買記錄舉到大家麵前。
9.9包郵黃金,經久不掉色,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大家臉上表情精彩紛呈,紛紛譴責的起老太婆把人當成傻子糊弄,薛沛他媽臉色難看的落荒而逃。
可憐薛沛他媽千裏迢迢跑一趟,一分錢好處都沒撈到。
氣急敗壞的她每天都打電話過來罵我,我不禁不生氣,反倒當成催眠曲,夜夜好眠到天亮。
但有一樁事一直壓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我個腦殘戀愛腦,為了和家裏人對抗,直接先斬後奏跟薛沛領了證。
雖然決定退婚,可在法律層麵上我們仍舊是夫妻關係。
可自從婚禮那天,我便再也聯係不上薛沛。
我本以為薛沛是在他媽的教唆下故意冷著我,可他那幫大學同學打聽才知道他這幾天都沒回學校。
一籌莫展之際我突然想起一個地方。
抱著試探的心態去找了找,他果真在那裏。
他看到我並沒有意外,反倒是鬆了一口氣,「我就知道你會找到我。」
這裏是薛沛的秘密基地,他告訴我每逢他心情不好的時候都會來這裏調節心情,倘若以前我一定會關心他的情緒,可現在的我隻想讓他趕緊和我去民政局。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顧昭,你真的舍得和我離婚嗎?」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同一時刻我聽到了他的一聲歎息,「顧昭,這世界上沒後悔藥可以吃,你以後再也找不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我不知道薛沛怎麼會有自信說出這種話。
上輩子他靠著我的經濟供養成為博士,人到中年才漸漸冒頭,日子過的越好越好。
可現在我們起跑線一樣,都是S大的畢業生。
而他們家還是建檔立卡貧困戶。
單憑家庭條件來說他有什麼資格看不起我。
居然好意思說他是我能夠找到的天花板?
一想起婚後在他們家受到的折磨,我都想直呼一聲晦氣。
我孕期反胃,很多東西吃不下,多吃了點他媽鄉下種的南瓜,他媽翻來覆去地跟左鄰右舍吹噓對我的好。
就差上電視台參加好婆婆評選比賽了。
就連我生孩子當天他都在學校做實驗。
他媽嘴上說照顧我坐月子,實際上卻把我爸媽寄給我的營養品統統藏起來,偷偷給薛沛補身子。
「趕緊的,和我一起去民政局,再磨蹭下去民政局該下班了。」
順利拿到我心心念念的離婚證,我感覺整個人都輕鬆不少,露出自重生來第一個真心的笑。
我頭也不回地從薛沛手裏拿到車鑰匙,幹勁利落的開走我的那輛陪嫁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