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瞬間明白了母親的意思。
原本想著撤去丞相府的支持,換個儲君,借以狠狠磋磨謝逢。
卻忘了謝逢能坐上儲君之位的前提,是他身上流淌著的皇室血脈。
倘若我真那般任性,慫恿著父親兄長與我更換儲君,恐怕首先迎來的是帝王的猜忌。
當今陛下正直壯年,自然是不能容忍底下大臣這般亂來。
我被仇恨麻痹了雙眼,差點忘記謝逢的背後還有一個皇帝。
於是我收斂換儲君的心思,老老實實地待在謝逢身邊。
上一世我因著勸諫被謝逢厭棄,強行禁錮在丞相府,失去了無數次觀覽國家變化的機會。
如今時機正好,我也偶爾扮成男裝跟隨在謝逢身邊亂逛。
謝逢皺著眉頭,有些不滿:「為何不以女裝示人?」
我笑:「若真那樣做,不出一天,京城裏就會有人謠傳臣女與殿下私囊相授,屆時殿下就不好迎娶心上人了。」
我拿宋白寧堵他,原以為謝逢會就此閉嘴。
哪料他卻語出驚人:「你這般遮掩,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小郎君,想和他雙宿雙飛?」
我但笑不答,隻道:「殿下,前麵就到了宋姑娘所在的舞樓了,您要進去看看嗎?」
謝逢顧及顏麵。
哪怕腳步已經放慢,卻還是倔強搖頭:「孤身為太子,怎麼能公然去舞樓尋歡作樂?」
這話說的正直。
但京城現在誰不知道太子爺為了宋白寧的初夜一擲千金。
要不是我和兄長瘋狂遮掩,說是太子殿下與他人打賭輸了,怕是許多大臣都會拿著這件事情作文章。
我想出來的借口,謝逢還不滿了很久,隻因他害怕宋白寧信了,會看不見他的真心。
如今都走到門口了,我又怎麼能不讓他進去看看呢?
說來也巧,我剛準備思考對策,舞樓內猛然傳來喧鬧聲。
謝逢皺眉,按耐不住好奇頻頻往裏張望。
我拉住跑出來的姑娘,輕聲詢問發生了什麼事情。
姑娘神色慌張:「張公子為了宋白寧和陳員外的兒子打起來了!這兩個人都爭著想要買下宋白寧的第二晚!」
話語未盡,身旁的謝逢早已快步進去。
我望著他的背影,往姑娘懷裏塞了一錠銀子:「謝了。」
姑娘喜笑顏開:「下次演這種東西記得再叫我!」
我點頭,轉身飛快跟上了謝逢的腳步。
樓內陳公子與張公子大打出手,兩個大腹便便的家夥一邊牽著一隻宋白寧的手,臉色陰沉,異口同聲:
「你確定要和我搶一個低賤之女嗎?」
「你特麼把手放開!」
我看見謝逢時,他正著急地站在人群外,拿出折扇遮掩樣貌。
一旁的看客瞧見他,神色晦暗:「這怕不是宋白寧的姘頭吧?」
「遮遮掩掩地算什麼男人!」
謝逢張了張嘴,害怕暴露身份又緩緩閉上。
我嗤笑。
謝逢哪裏算得上宋白寧的姘頭呢?
畢竟他一擲千金過後,就把宋白寧這般嬌嫩的女子丟給了我,讓我好生照顧。
怎料這宋白寧心高氣傲,趁著所有人不注意爬上了謝逢的床。
謝逢慌亂,坐在床頭看著宋白寧睡覺。
那一晚兩個人什麼都沒做。
宋白寧還是清清白白的女子。
加之風聲在前,謝逢隻能老老實實把宋白寧送回舞樓,也不敢提出什麼承諾。
倘若今日真讓張公子或者陳公子得手,那心愛女子的第一次將不再屬於自己。
謝逢很是著急。
卻依舊不敢露麵。
察覺到謝逢求助的目光,我疑惑偏頭,隻是讓他等。
謝逢著急跺腳,我卻裝作不知道。
等中間戰場水深火熱之際,一道嬌媚的女聲在某個隱秘的角落響起:
「哎呀這有什麼好爭的!兩位爺都喜歡,那就一起享受啊~」
「對於我們來說一份錢是賺,兩份錢又何嘗不是呢?」
話語剛落,兩位公子揚起的手停在空中。
在宋白寧驚恐的目光中,陳公子奸詐開口:「我覺得此計甚妙,張公子意下如何?」
張公子緩緩點頭。
宋白寧麵如土色。
眼見兩人即將攜手帶著宋白寧離開,謝逢不再顧及臉麵,大膽走到人前。
「這姑娘,孤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