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我把南釗撿回來,寧長留正在營帳與將帥爭執不下。
“太子殿下說得輕巧,破釜沉舟賭上的是我大周全軍將士的性命,沒有十足的把握,末將萬萬不能冒此等風險!”
“這幾日大雪封山,楚軍絕不敢貿然行動。我們困在這裏死守也不是辦法,還不如一鼓作氣攻上山去,好過在這裏坐以待斃。”
我掀簾進去,接過寧長留的話。
“太子殿下所言極是,諸位不如一試?若有閃失,本公主願替太子殿下一力承擔。”
諸將麵麵相覷,寧長留趁勢分析利弊,最終保留意見,各自散去。
我養的兩條大狼狗在賬外吠得歡,我抓住寧長留的衣袖:“快出來,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回來!”
寧長留跟我走出營帳,遠遠看見我養的兩條大狼狗拉著一塊破床板,床板上躺了個破麻袋,隻待走近一看,那並不是麻袋,而是一個衣衫襤褸的人。
寧長留看了一眼,問:“這是何人?”
我獻寶似的回答:“是個楚人,我在山裏撿到的,摔斷了腿,叫我給接上了。我覺得他對太子殿下有用,就給帶回來了。”
他苦笑搖頭:“我在軍中並無實權,這人是否有用,恐怕由不得我。”
我一下就明白了:“是不是那群老東西又給你臉色看了?我去找他們!”
我擰著眉就要去給他討公道,被他拉下攔住。
“我充其量也就是個監軍,有什麼資格對戰略部署指手畫腳?他們肯讓我在裏麵聽著,沒把我趕出來就已經很給麵子了。”
父皇派他來做監軍,說是為了鍛煉他,卻沒給他調動軍隊的權力,使他在軍中非常被動,連副將都敢給他臉色看。
我理解他的心情,拉了拉他的衣袖,最後隻能安慰他:“阿婥總是跟太子殿下在一起的,你做什麼我都會幫你的。”
寧長留並不搭話,隻是叫我帶那個楚人回去,要我幫他治一治傷,別讓他死了。
“太子殿下若是覺得沒用,殺了他算了。楚人狡猾奸詐,此人留在軍中,恐怕是個禍害。”
“留著他或許以後有用,就算套不出什麼情報,讓他給我們探路也未嘗不可。”
此人大概沒想到寧長留會留著他,驚訝之餘又露出幾分惱怒,恨恨地呸了一聲:“要我做這賣國求生之事,做夢。”
寧長留也不惱,笑得從容優雅:“本宮從不認為,天下會有撬不開的嘴,裝得這樣三貞九烈,又何必翻山越嶺到我大周的土地上討生活?”
楚人緊緊地抿著唇,憤怒但無話可說。
“說說看,合作的條件。”
寧長留說得輕描淡寫,那楚人便抬頭看過來,在他麵上停留了一瞬,就把目光轉向了我。
“要我合作,可以,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