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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床上,白霜推門進來,有些為難,“小姐,老爺來了......”
我低頭整理衣衫,“我知道,我會去回絕了他。”
以單雲燁的占有欲,他不可能讓我嫁給其他人。
父親坐在高台,冷哼一聲。
我也沒有理會,尋了個位置坐,他氣不打一出來,“沒規矩。”
我毫不掩飾地出言嘲諷,“父親怕是忘了,你從沒有人派人教過我京城的規矩,你隻會派人往邊關要銀子。”
他氣得拍桌而起,一旁的正室拉了拉他的衣袖,他這才忍住火氣,將冊子扔給我。
“這幾個都是京城不錯的人才,你好好看看。”
瘸腿的兵部侍郎獨子。
獨眼的禮部尚書三公子。
都是娶不到貴女但父親都有權有勢的人,一看就是為了他們的嫡子安少稷鋪路。
我直接把冊子扔在地上,“什麼玩意,也配娶我?”
他們臉色一變,“安幼寧!”
我斜斜倚靠在凳子上,“如今外祖父將邊關的生意都交給我打理,若是父親還想要銀子,最好把我給你兒子鋪路這個想法打掉。”
邊關送到京城的銀子已經逐漸變少,他的信件雪花一樣飄到邊關,都被我攔住,沒讓娘看到。
“逆女!我是你父親!”
隻有生恩,沒有養恩的父親?
我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若不是怕我娘傷心,你以為我會稀罕你這安府?父親若是要把這表麵的和諧撕碎,女兒也不介意。”
我直接走出前廳,後麵是正室夫人的尖叫,“老爺,老爺!”
不出半晌,整個安府都知道老爺的庶女把他氣病了。
想用名聲壓我?
我微微一笑,讓白霜直接給他們分銀子,出手大方,那些話再也沒傳到我的耳朵裏。
單雲燁他擺明了不會輕易放過我,父親雖然被我氣病,等他病好不知道又要用什麼陰損法子對付我。
有什麼一勞永逸的辦法......
我看著麵前的寺廟,摸了摸下巴,要不,把頭發絞了去做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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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霜看見我的眼神大驚失色,“姑娘不可!”
白霜的臉嚇得慘白,我不由失笑,安慰了下她,也隻是有個想法,這小妮子嚇得不行。
出家人不可貪財,我這人,離不開銀子。
一語成畿。
我沒想到,當天下午我就不得不做出這個事兒。
一回安府就發現家裏多了個喜婆。
她大屁股一把擠開白霜,拉著我的手就是一頓誇,“哎喲喂,想必這就是安大人的女兒了,果然美得跟天仙似的,跟盛王爺的兒子正是相配呢!”
我冷冷地看著他們,父親哪有半點病了的樣子,樂得臉都泛著紅暈。
腰被人猛掐了一下,喜婆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大姑娘一看就是個好生養的,要是嫁過去,生下兒子,這地位就穩了!”
我也不再忍讓,也跟著笑了,“多謝喜婆,我要是當了盛世子妃一定不會忘記你。”
喜婆臉都嚇白了,“世子......世子妃?”
我一臉真誠,“對呀,想不到盛王爺能看上幼寧,幼寧嫁過去一定會好好侍奉公爹的。”
“幼寧,不可胡鬧!”
父親臉都黑了,拍桌而起,“盛世子是什麼身份,你怎麼配得上?為父給你相看的是盛王爺的庶子盛繁。”
我捂著眼委屈,“父親不是跟母親承諾過,會給女兒找個有權有勢的好人家,女兒手裏都還有信件呢......”
父親臉都黑了,他怎麼也沒想到,他對母親的隨口承諾會被我帶到京城。
“安幼寧,我已經要和盛王府上的人交換庚帖了,到時候你不想嫁也得換嫁!”
我臉上的表情淡了下去,看果盤旁精致的小刀,一把拿了起來。
刀刃的寒光倒映著我的臉。
父親和正室頓時慌得後退。
我朝著他們步步緊逼。
喜婆更是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安......安幼寧,我可是你的父親,你若是敢......你就是大逆不道!”
眼看他們就要退到池塘邊,我冷冷地笑了。
刀尖用力一劃。
兩人閉著眼,嚇得尖叫。
刀劃斷了我的頭發,一截斷發,隨著風在他們眼前吹走。
“安大人。”
我冷冷開口,“蓮花寺的女主持說我頗具佛性,想要收我為徒,我想著,不如了解紅塵,就此遁入空門?”
“不......不行!”
正室夫人慌了。
安府要是出了個做姑子的女兒,安少稷的以後的仕途一定會受損!
“那就歇了你們那點狗屁心思,不然,我就讓安大人逼著自己庶女為嫡子鋪路,庶女不甘受辱,剃發為尼的事情傳遍整個京城,我到要看看,他安少稷還能不能在朝堂立足!”
兩人的眼睛都染上了驚恐,父親的腿甚至微微發顫,不知是因為我的粗魯言辭,還是我驚世駭俗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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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府是從未有過的安靜,下人在我的院子灑掃都小心翼翼,生怕惹了我不高興,我就要出家。
正合我意。
我叫上白霜就要去鋪子裏查上次沒有查完的賬冊。
又是在穿小路的路上。
一個滿身血汙的人突然倒在我的麵前,我嚇了一大跳。
他氣若遊絲,“救......救我!”
白霜護在我的身前,防止那人偷襲,但那人說完了話後卻徹底沒了力氣,連刀都舉不起來。
我連忙拉著白霜,“趕緊走。”
“等......等一下!”
男子的聲音極了,我卻像是沒聽見一樣,走得更快了。
“我有銀子!”
我的腳步一頓,這人可真是踩在了我的死穴上。
我一挑眉,“哪兒?”
男人見有希望,滿是血汙的臉上眼睛一亮,他努力挪動一下身子,血流得更凶。
“我這裏有三十兩銀子,姑娘若是能救我,待我回家,我必然送上百兩銀子答謝。”
看到他腰上掛著的錢袋子,我提起裙擺,就摸上了他的腰。
他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去,有些囁嚅,“姑......姑娘,男女授受不親。”
我翻了個白眼,這人遭到了追殺還能想這個問題?
晃了晃沉甸甸的錢袋,吐出兩個字,“多謝!”
他呆住了,白霜也驚呆了。
“小......小姐,我們就這麼走了?”
不然呢?
我拉著白霜耳提麵命。
“這是哪兒,京城!天子腳下,這人渾身是血,一看就是得罪了達官貴人被追殺,我們要是救了他,那不就是引來殺生之禍?”
白霜被我唬得一愣一愣的。
“我不是,我是被......”
他爭辯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我立馬了然,這是做賊心虛。
我拉著白霜要走,想了想又折回,在男人的錢袋子裏摸了半天,找到塊最小的銀子,約莫三兩,丟到他的腳邊。
“這三兩銀子就當本姑娘打賞你送銀子的辛苦費了,江湖不見。”
男人頓時嘔出了一大口血,像是被我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