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到那種可能的時候,她就覺得渾身上下都爬滿了絲絲入扣的寒,仿佛瞬間如遭雷擊一般。
為了印證她此刻的猜測,當天晚上就去藥店買了驗孕棒。
結果她傻眼了——
兩條紅線!
施繾一連驗了好幾次,都是同一結果!
她覺得命運真是和她開了一個大玩笑。
就在她好不容易從上一段感情抽身後,又給她來這麼致命的一擊。
用肚裏的孩子去上門逼宮,她聽過很多類似的狗血故事,但她一直都覺得那太沒有尊嚴且愚蠢。
尤其,她麵對的還是像薛家這樣的豪門。
強權對平民全方麵碾壓,根本就是不費吹灰之力。
如果知道她懷孕了,薛硯辭會高興嗎?
嗬,當然不會。
她跟了他三年,非常清楚,這個男人始終將性和婚姻拎得清。
薛硯辭的妻子,隻會是和他門當戶對、具有強強聯合實力的名媛千金,比如祝小姐那樣的。
而非她這種,仿佛秋風落葉一樣不堪一擊的小蝦米。
施繾不想被薛硯辭拎去打胎,在這個世上她沒有親人了。
肚裏這唯一的一個,她不想再失去。
......
薛家那邊,施繾不去了,她找了關係好的學姐,讓幫忙她再介紹其他學生。
學姐很熱心,很快幫她聯係到人。
這種一對一的教學,占不了多少時間,白天的時候她去樂團排練演出,到了晚上還能兼職一份差事。
她將手輕輕的放在小腹上,或許為了這個小家夥,她也要好好生活,不能懈怠。
翟開津知道施繾找到了新的兼職工作,說要請她出去吃飯,慶祝一下。
施繾給學生上完課,才看到那條微信,她猶豫片刻,就回了一個【好】字。
她也想當麵和翟開津說清楚。
現在她懷孕了,總不能耽誤人家。
晚上七點半,施繾上了翟開津的車。
原本以為隻有他們單獨兩個人,到了地方,才知道竟然是個飯局。
施繾有些發愣,翟開津歪頭和她微笑:“今晚還有薛總。”
她不明白翟開津是幾個意思,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翟開津拉進去了。
包廂裏還有幾個人,施繾都不認識,唯獨薛硯辭——
他回頭,看到了施繾。
那一瞬間,她像是渾身充血,僵在了原地。
第一反應就是趕緊撤,可翟開津卻死抓著她的手不放,他麵容溫和,眼神裏帶著幾分哀求:“我把你介紹給我朋友認識。”
朋友?
施繾想笑出聲。
這個翟開津,是把她當成傻子了吧,看這一屋子裏的人,哪個像他的朋友?
分明是商業飯局,想讓她來作陪而已。
從前和薛硯辭在一起,她隻被當成見不得光的情人,如今的翟開津,倒是大大方方將她帶出來了,但也不過是將她當成談判桌上的女公關。
果然,三言兩語間,他們聊得都是那些商業上的事。
翟開津小心翼翼的和薛硯辭提了分包合同的事。
今晚的薛硯辭,一件利落的白襯衫,領帶鬆鬆垮垮的掛在脖子上,上麵的紐扣解開了兩顆,落拓而瀟灑,他目光深邃而迷離,在對方和自己說話時,有一下沒一下的把玩著手裏的打火機。
“翟先生真的有誠意?”
話說完,故作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盛滿的酒杯,又看了一眼翟開津身邊的施繾,暗示性明顯。
翟開津很快就意識到了。
他看了一眼始終沉默坐在旁邊的女人。
施繾整個晚上都如坐針氈,直到聽見翟開津語氣誘哄的要她給薛硯辭敬酒。
她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桌子一圈,好幾雙油膩猥瑣的眼睛,都在等著她舉杯。
翟開津不停的給她眼神暗示,見她巋然不動,就著急的湊到她耳邊,用很溫柔也很無恥的語氣和她說:“施小姐,給我一個麵子......”
頓時,施繾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就連最後這點忍耐也到了極限!
她騰地站起身!
就在眾目睽睽下,抬腳走了出去。
她穿的鞋跟不高,走路很快,可翟開津還是從包廂追了出來,他上前拉住她:“施小姐——”
“滾開!”她嫌惡的將他的手甩開。
翟開津瞬間頓住。
原本溫和、好脾氣的一張臉,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逐漸變得猙獰起來:“你父母都死了,自身條件也一般,說實話,你這樣的情況,一般家庭都很難接受,可我不嫌棄你,你聽話一點,回去幫我把薛總哄好了,我們好好相處,然後結婚。”
施繾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但很快就保持住了理智,這年頭哪有幾個正常人,好在他發癲的早,她發現的及時。
施繾捋了捋滑下來的頭發,仰起臉,淺笑道:“本想禮貌的和你說一聲感謝抬愛,我高攀不起,但還是算了,翟開津,是你不配!”
不想再繼續瞎扯了,她轉身就快步走了出去,仿佛始終是在躲開瘟疫。
翟開津這種黑白兩麵的人,施繾避之不及!
......
酒店外,天空飄起了細細的小雨。
施繾站在旋轉門前,翻了半天包,也沒找到折疊傘。
有緩緩駛過來的車燈,在一下一下的閃動。
起初她沒在意,直到聽見手機哢嚓哢嚓的拍照聲。
她才抬了下頭。
台階下,薛硯辭就坐在駕駛座,偏頭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