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菲正緊緊抱著犛牛,把頭埋在雪白柔 軟的毛裏蹭來蹭去。
一開始的動作輕柔裏帶著疼惜,可逐漸地,她動作粗魯,揪著犛牛的卷毛罵著。
「憑什麼你這麼可愛?去死,都去死!」
其他人聽到趙菲的話,臉色變得凝重,像是想起什麼不好的事情。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拉回趙菲的理智。
她不可置信地低頭,看到一隻碩大的牛角頂穿她的胸膛,對上犛牛猩紅的眼睛。
她精致小巧的臉霎時間失去血色,變得慘白。
犛牛抬起頭,把趙菲頂在半空中,耀武揚威地在我們車邊上繞了幾圈。
趙菲的血一點點流下來,跟隨著犛牛的腳步,在車邊上畫了一個又一個血色的圓圈,隱隱看上去像是什麼隱秘的宗教祭祀。
林嬌嬌瞳孔猛縮,想要尖叫,但被我捂住嘴巴隻能發出幾聲稀碎的嗚咽。
我皺著眉,心裏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規則的懲罰遲早會降臨,但沒想到使用一種近似於挑釁的方式。
犛牛頂著失血過多的趙菲回到牛群中,沒有把她放下,而是用巨大的腳蹄把趙菲從牛角上踹飛。
趙菲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下子就飛了出去,落在了另一頭犛牛的角上。
身體被穿透的痛苦刺激趙菲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她虛弱地尖叫著。
「快救救我!求求你們了快救救我!」
那頭牛咧開一個笑容,直勾勾盯著我們,配上圓圓的眼睛,天真又詭異,像一個人一樣。
我們不忍直視,紛紛撇過頭。
不是我們不救,而是根本救不了。
拋去犛牛可愛的外表,它分明就是一個巨大的野獸。
龐大的身軀,尖銳的牛角,有力的牛蹄,每一項都足以輕易地殺死一個弱小的人類。
林嬌嬌閉上眼睛,兩行清淚從她眼角滑落。
等這頭犛牛玩累了,就用腳蹄將趙菲再一次踹飛,落到另一頭犛牛的角上。
它們把趙菲當做了一個皮球,踢來踢去。
直到趙菲身上已經千瘡百孔,血都流幹了,蒼白的手臂無力地下垂,
她死了。
犛牛們終於玩盡興了,一把將趙菲頂了出去。
趙菲落入懸崖,不見蹤影。
再轉過頭,那群犛牛已經消失了,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可是地上幹涸的血跡明晃晃向我昭示著剛才發生的事。
幹涸的血跡開始變紅,移動到了一起,組成了一段文字。
「歡迎來到怪談世界,以下是此次川藏之旅的規則:」
「一、遇到犛牛過馬路,請停車讓行,不要發出一點聲音。但如果是讚美的聲音,犛牛很樂意聽。隻不過千萬不要摸犛牛,它們對自己的皮毛很在意的。畢竟犛牛的皮毛價值千金。」
「二、霧天開車,請無論如何不要停車。」
「三、如果遇到流星雨,請盡情許願。無論什麼願望都可能實現。」
「四、你們其中有一個叛徒,是他把你們拉入規則世界。請你們在十天之內找到他,否則那麼將永遠無法離開規則世界。」
「五、請按照之前做好的路書前行,不要試圖改變路線。」
「最後,旅途愉快,有緣再見。」
規則改變了!或者說,原先的規則根本就不是完整的規則,這個世界隱藏了後半部分的重要規則,就是想看到我們違反規則受到懲罰。
一股荒誕而直白的惡意鑽入我的腦子裏,我氣得渾身發抖,呼吸不暢。
到底是為什麼,要讓我們經曆這些?
顧承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眼底猩紅。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失態。
過了好一會兒,他恢複了平靜,繼續開車。
夜色降臨,我們還在路上。
林嬌嬌一天情緒大起大落,早就疲憊不堪,窩在後座著了。
錢程也是個沒心沒肺的,坐在副駕駛呼呼大睡。
我看著窗外濃重的夜色,隻覺得這大山像是吃人的怪獸,一不小心,我們就會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