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時,已身處一座洞穴。
衣裙被掀起,露出瑩白小腿,蕭翊俯身就吻,被我一把攔住。
“做甚?”
“幫你把毒吸出來。”
“不必!”
“太晚!”他唇角沾了血痕,笑得曖昧,“都快吸完了!”說完啊嗚一口。
我隻覺傷口又麻又熱,我能感覺到血液流淌的奇妙,還有他熱火灼燙的唇。
“好了。”血液色澤複現殷紅,他終於肯抬頭,一抹唇,猶自盯著我的腿,咋感覺戀戀不舍?
“手拿開!”
他托住我小腿的指腹竟敢輕輕摩挲。
見我厲色,他隻能收手,但嘴巴依然很欠:“若換尋常女子,如此肌膚相親,隻怕是要以身相許。”
我恍若未聞,迅速調理內息。毒已隨血液遊走經脈,不可能被簡單清除。
“師姐,你不會有事,對嗎?”
“你處理及時,昭陽宗有解毒丹,我這一身修為也不是白瞎。”我哄著他。
我起身打量四周,洞穴逼仄,是條死路。
“一路可見沐柔蹤跡?”
“不曾。她不在這裏。”蕭翊摸鼻子,“她身上那股子膩死人的脂粉香隔了十裏都聞得到。”
“是嗎?”
“哪比得師姐自帶香氣,撩人心弦。”
又來!
“這次是衝我來的!”我引開話題,“鬧妖隻是幌子。待我恢複一些,即刻走。”
“師姐,我熱。”蕭翊麵色泛紅,眼神直勾勾盯著我。
“怎麼了?”此時我方才留意他的異常,薄唇沾血,令他本就俊美的臉更顯妖豔。
他不說話,卻突然扯碎上衣,露出精壯胸膛。
這是什麼操作?我目瞪口呆。
“師姐!”他喃喃喚我,步步逼近。
我被逼至石壁,退無可退。
他兩手撐住石壁,灼熱吐息拂得我臉如火燒。
“師姐,我想......”
“別想!”
我正打算讓他清醒,他已倒在我身上,壓得結實。
蕭翊是怎麼做到中毒後還能活蹦亂跳的?
若非他自己扯碎上衣,我哪裏知道他後背已被毒刺紮成刺蝟。
我幫他挨個清理,他恢複神智,又開始嘴欠:“師姐,要不你幫我吸出來?”
“想死?”
他悶聲笑,低頭不語。
“被紮成刺蝟,你自己不知道?”我好奇,“按說你比我紮得凶,為何能跑能跳?”
“信念的力量。我若倒下,師姐危矣。”
“壞消息,要不要聽?”
他倏然回頭,“師姐別再說壞消息,上次你一說,就暈了。”
“這次不暈。”我豎起耳朵,“不過,我們鑽了敵人老巢。”
窸窸窣窣異響由遠及近,轉瞬即至,山洞轟鳴震顫,石塊分崩離析,撲簌簌墜落。
閃電工夫,鑽出無數條毒藤,鋪天蓋地,如同靈蛇漫天飛舞。
我拔劍迎戰,“我為你開道,走!”
“不要!”他固執得緊,“你在哪,我在哪!死也要死一起!”
“閉嘴!”這個棒槌,咒我!
妖物來勢洶洶,我餘毒未清,靈力折損。為送蕭翊一條活路,我燃燒精元,破!
我倒下那刻,蕭翊仍不肯走。
陷入黑暗前最後一幕,我看見一隻火鳳展翼,絢爛奪目,鳳吟破空。
我再次醒來,一切重歸平靜。
滿地枯藤,均遭烈火灼燒,證明此地確實經曆一場惡戰。
“師姐!”蕭翊守在我身邊,臉色異常慘白,他傷得更重。
“是你將妖物擊退?”我盯著他,“你如何做到?”
他眼色閃躲,“我原本也獨木難支,可它們不知何故突然退去。”
“哦?”
“趁此機會,我們快走。”
“好。”
我起身,長劍已架在他脖子上,“你到底是誰?”
“我,我是蕭翊啊!”
哼!“三年前,你拜入昭陽,無門無派,身世背景成謎。可你分明會武,劍法也不錯。魔宗有位少主,聽聞已修得神元化形,是隻火鳳,而魔宗主人恰恰姓蕭。”
蕭翊眼中星辰明滅不定,沉默令人窒息。
“魔宗與昭陽修行功法完全不同,我不知你用什麼方法封印實力。你處心積慮成了昭陽一個寂寂無名弟子,為何?”
“師姐!”
“不敢!”
我將劍鋒逼近一寸,他頸項已現血痕,“你,你們,究竟想做什麼?我派靈氣枯竭,是你所為?居仙鎮鬧妖,也是你們?”
“不是!”他一把攥住劍刃,鮮血自指縫流下,“我是騙了你,可我絕對不會傷你!信我,靈氣枯竭及妖物肆虐,非我所為!”
“信你?”嗬!“你連身份都是假的!”
“可我對你是真的......”
“雲錚師妹!”
我撤劍,他掌心平添一道傷痕。
玄澤師兄果然帶領弟子前來支援。
他驚異眸光在我與蕭翊身上來回打轉,“師妹裙角碎裂,師弟上衣都沒了,看來戰況異常激烈。”
“師兄,說正事。”
“是正事啊!什麼妖物這麼厲害,我們雲錚都搞不定?”
“藤妖。”
師兄更驚奇,“草木化妖,本就不易,如何能猖狂至此?莫不是受了天地間額外饋贈?”
師兄與我想到一處,妖物猖狂,恐借了昭陽的靈氣。
背後還有魔宗!
我瞪蕭翊,他脖子一縮,低著頭跟在後邊。
“你還要跟我回去?”
他殷殷哀求:“師姐去哪,我去哪。”
玄澤脫下外衫,替蕭翊披上,“有話回去再說。瞧這一身傷。”
師兄說,沐柔自己脫險回山。我疑竇叢生。
我終究沒暴露蕭翊的身份,原因藏心裏。
“你走吧。”他說不出隱瞞身份拜入昭陽的理由,我不想再問。
“我不走!”他苦苦哀求:“師姐,我不會做任何不利於昭陽的事情!我行過拜師禮,我也是昭陽弟子!”
“我早說過,道不同不相為謀!”
“師姐,我說過,不是我,真不是!我發誓!妖藤傷你,我怎忍心傷你?”
“縱不是,這裏也容不下你!”
他眼中含淚,“師姐,自我入山門,一直跟著你。三載情分,你當真不念?”
我心中一動,不由想起他入門第一天盯著我的晶亮眼眸。
他撇開師尊,忽略師兄,偏要跟著我。
三年來,他跟前跟後,殷勤周到,我身邊每一寸都沾染他的氣息。
他就好似我的影子,不離不棄。
我並非不能容,隻是,他的身份一旦泄露,恐掀起滔天巨浪。
可他死活不肯走。
他闖黑瘴林,本就一身傷,之後中了毒又強行運功禦敵,傷上加傷。
我本想待他傷勢好些再議,可沒想到,已經來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