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龍景天從小一起長大。
那年他收複南疆回來,不顧皇後的反對,求著皇上賜婚,要娶我為太子妃。
三年後,先帝駕崩,龍景天登基。
登基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封我為後,又對著滿朝文武承諾後宮僅立我一人。
勸誡的折子鋪了滿桌。
龍景天一個都不看,隻是笑著靠過來,端著禦膳房剛煮好的湯圓喂我。
“黑芝麻餡的,你最喜歡吃的。”
宮人們站在後麵伸長了脖子看,玉樹在旁邊捂著嘴笑。
我害羞地推開他,嗔怪著捶了捶他的胸口。
......
辰年15年初冬,他出宮巡查。
太醫說我有了喜,整整一個月,我都滿心歡喜的期待著龍景天回來。
可是龍景天從宮外回來,卻帶回來一個剛20出頭的女子。
女子叫留影,是龍景天還是太子時的侍女。
和南疆交戰那年,扮成龍景天的樣子被擄走做了人質。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回來的。
但龍景天明顯高興壞了,像是丟失許久的寶貝被找回,在宮門口拉著她手不放。
隨後又對著我,一臉心疼,“今夕,阿影為我受了很多苦,這個情義我不能不顧。”
我微微愣住,來時綻開的笑容僵在臉上。
感覺自己被一道屏障隔開,隻能遠遠望著他們兩個。
話堵在嘴裏,怎麼也說不出口。
......
龍景天把留影安排在了宜坤宮。
除了皇後的寢宮外,最寬敞華麗的宮殿。
我坐在屋頂,看著宜坤宮一波一波地進著人,送著東西,比我封後那天還要熱鬧。
一個身份低下的侍女,突然躍升為一宮之主,難免引起宮內外的猜測議論。
隻不過議論的人都被割了舌頭,打發去了浣衣局。
玉樹愁得不行,在院子裏繞來繞去。
我隨手團了一把葉子扔過去,玉樹癟癟嘴,“娘娘,你怎麼還在玩呀,皇上已經好多天沒有來過了,您都不著急嗎?”
著急,怎麼不著急。
可人家是救過皇上的孤女,論情義論身世,我都不該去插手。
“把我屋裏新到的那批棉被拿出來,跟我一起送過去。”我從梯子上下來,對玉樹說道。
“娘娘!”
“去”
玉樹心疼我我知道。
但我應該去一趟的,而且,我想龍景天了。
出宮之前他說會給我帶城東那家的點心,估計也忘了罷。
......
走到門口的時候,來來回回的宮人正在忙著打掃院子。
龍景天拉著留影坐在廊下,聽她講在南疆發生的事情,眼底的溫柔幾乎要化成水淌出來。
估計正說到有趣的事情,龍景天好笑地敲了一下留影的額頭,轉而露出心疼酸澀的眼神。
我的心裏感到一陣陣苦澀。
怎麼講了五天,還沒有聽完呢。
龍景天聽到身後的問安聲才轉過身,臉上還掛著笑,“今夕怎麼來了?”
“入冬了,我來送點被子。”
“還是今夕細心。”龍景天很是欣慰,說著拉過留影介紹,“這是皇後,你日後就喚她今夕姐姐。”
“今夕姐姐好。”留影似笑非笑。
我輕笑,望著她說“留影妹妹看來真是受苦了,在外麵這些年連我們龍城的禮數都忘記了。”
留影的表情突然垮下來,看著龍景天泫然欲泣,“皇上——”
龍景天心疼地攬住她的肩膀,看向我的眼神透露著責備,“留影不是宮內人,不須向你我行禮。”
我沒有說話,隻是收回笑容,微微蹲身,轉身離開,心像被一根根針紮過,密密麻麻地疼。
出門前低眸望了一眼,看見留影窩在龍景天懷裏,眼眸中的溫順斂去,嘴角勾起。
還有脖子上露出的一截刀疤。
聽說那是她被劫持時留下的疤。
可那道疤並不足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