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打破平靜

平靜的生活過了沒有幾天。

前天夜裏，我突然聯係不上我的老婆了。

我和老丈人急得團團轉，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但是一無所獲。

無奈之下報了警，在警察的幫助下。

我找到了我老婆。

那是一條臭水溝。

她以一種很詭異的姿勢倒在那裏，身上的血和腥臭的水混雜一起流向遠方，交彙成了更加詭異的顏色。

警方調取了附近的監控錄像。

我看清了，她是叫人推下去的。

推她的人，是來我燒烤攤鬧事的老頭！

............

我的肩膀因為憤怒，開始控製不住的出現了顫抖，眼睛也在這一刻失去了焦點，這是我第一次感受什麼叫悲憤交加。

憤怒和悲傷的感覺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條渾濁的水流，衝進我的胸口，湧起的水流，在我的身體裏鋪陳出一段殘酷的樂章，這樂章的名字為破釜沉舟。

就這麼一瞬間，我想賣了燒烤攤，召集以前的人手，殺了這個老頭，然後自首入獄，我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眼睛血紅，喘著粗氣，猶如一頭覺醒的野獸。

我哭了，眼淚劈裏啪啦的落在地上，發出噠的聲音，老丈人走過來，摟著我的肩膀，和我一起哭了。

我們兩個大老爺們，在此時就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痛哭流涕，老丈人的鼻涕和眼淚飛濺，蹭了我一肩膀。

老丈人讓我冷靜。

他抓著我的脖領子，對我說:“你現在是一家之主，是這個家的頂梁柱，李芳生死未卜，你千萬不能出事，你明白嗎？

你要是出事，我們老兩口可就沒有指望了，就當你是為了我們，忍了行不行？”

我爹媽走得早，老丈人和丈母娘，就等於是我的再生父母，這個燒烤攤，人老兩口拿了20萬讓我創業。

生意遇到低穀的時候，老丈人又給了我15萬，讓我度過難關，後來才知道這些錢是他們賣了老家的房子，給我的，現在他們租房子住。

對我來說，老丈人早就不是老丈人了，而是親爹一樣。

他說的話我會聽，這件事就像一把刀一樣紮在我的喉嚨上，即使這樣我也要把這把刀吞下去。

可現在的問題是，不是我忍不忍。

而是江天海能不能放過我。

你覺得他會放過我嗎？

當然不能。

老丈人遞給我一根煙，我們兩個就這樣縮在洗手間裏抽了起來。

我看見牆上刻著密密麻麻的字樣。

那都是病人家屬的祈禱。

我也想長跪不起，在這狹窄的洗手間裏跪下，祈禱我的老婆孩子度過這關。

醫院一天等於外麵一年。

李芳就躺在那小小的房間裏，身上懟著很多很多的管子，期間馬建邦來醫院看了一眼，他神色凝重的把我叫到了外麵。

問我這事是不是江天海幹的。

我知道他不是在問我凶手是誰，而是從我這裏得到一個肯定答案。

馬建邦很講義氣。

我相信他能為了我的事情兩肋插刀，這也是為什麼，退出江湖以後，我還跟他保持聯係的原因。

“我跟你說，這事你不用管了，我幫你管了，江天海太特麼不是東西了，還對你老婆孩子下手，這什麼王八犢子！

我估計他還是因為十年前的事情記仇，要不然不會找侄子來找你的麻煩。”

十年前！

我沒想到竟然有人這麼記仇，十年前的事情還記得這麼清楚。

我掐滅了手中的煙，思緒也在此刻飄到了十年前。

十年前，北城區。

北城區破，東城區窮，西城區繁華，南城區富，這是我們對這個城市的四個區的最初印象，也是固定印象，十年間，我們還是這個想法。

這個城市也從來就沒有變過，依舊如此。

城市沒有變，我們卻變得很多。

十年前我22歲，意氣風發心狠手辣。

我是當地的流氓頭子，什麼是流氓？

就是無所事事，喜歡打架鬥毆的年輕人。

我們一群人總喜歡騎在牆頭抽煙，曬著陽光，尋覓著可打架的人選，一旦選中衝過去就是一頓毒打。

江天海是跟我屁股後麵混的小兄弟。

那天傍晚，我們一如既往的找茬跟人打架，然後江天海打不過人家就把刀掏出來了，一旦出刀傷人，這些跟著出來的兄弟們都會跟著倒黴，身為這些人中的老大，我當機立斷，抬腿就踹了過去，扯著他的頭發，扇起了耳光。

我一腳就把江天海踹了個人仰馬翻。

也就是因為這一腳，踢斷了他一根肋骨。

從那以後，江天海退出我的團體，一直到現在，開始報複我了。

十年後

我的老婆孩子因為我當初失控踹出去的一腳，都付出了慘烈的代價，他們都死了，死在一個馬建邦來的第三天。

清晨，我就站在醫院的門口，身體靠在門框上，若有所思的看著被蓋上白布的李芳，奇怪的是，我沒有悲傷，隻是很平靜的感覺生命在流逝。

這很奇怪啊。

我怎麼會不悲傷呢？

內心的創傷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緊急包紮了一樣。

我想吐血。

老丈人丈母娘哭成了淚人，哭到了虛脫。

我就像是個冷血怪物一樣，仿佛死的人並不是我的妻子，而是一個陌生人，心裏好像有一團火在冉冉升起。

那是複仇的火焰。

幫李芳辦完了葬禮，我就搬出了老丈人的家，雖然老丈人極力挽留，但我還是走了，我不能再連累他們跟我倒黴了。

我低價賣了燒烤攤，帶著那十萬塊錢找到了馬建邦。

把錢放到桌子上，我隻說了一句話。

我要報仇，這些錢都給你，幫我找到那個老東西，我要宰了他！

馬建邦盯著我看了許久，突然笑了起來。

他朝我擺擺手。

“大哥，現在是21世紀了，就別搞買凶殺人這一套了，沒有用的，你看看江天海，兵不血刃的搞你，到頭來跟人家一點關係都沒有。

你這麼做，正好掉人家套裏，你千萬別這麼辦，你知道嗎，這年頭這些社會大哥，講究的都是一個穩和陰，誰最陰，誰才能當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