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姬雲伍半夜不睡覺,來我寢宮,把我帶上房頂談天。
不過她能看見倒也是奇怪,畢竟已經半夜了。
後來查出來了才知道,齊貴妃半夜看見,是因為和一個太監私通。
她和太監在沒進宮前就私相授受,進宮前就大鬧了一頓,那男的也挺深情,為了她還自宮當了太監。
齊貴妃被關進冷宮後,姬雲伍還來我這兒吃了頓飯,說有正當理由可以滅一滅齊家的囂張氣焰了。
朝堂上基本齊家獨大,姬雲伍早已經看不慣他們了。
果然皇帝都會怕這些,不過齊家是否是忠臣,我不知。
7、
這之後,姬雲伍來我房中商討更為頻繁,引得後宮眾人紛紛表示不滿。
太後同我來講:「無妨,後宮裏的人天天爭寵,無事可做,不遠萬裏來到南疆,想必也想念家人吧。」
她慈祥地拍了拍我的手,不知為何,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母親的溫暖。
太後也是中晉人,聯姻來的南疆。
上一世我和太後交流不多,也沒了解過這些,渾渾噩噩過了半輩子。
我懷有身孕後,和太後的關係更好了,隔三差五差人讓我過去坐坐。
許是在深宮,難得遇見一個可以說話的人,況且還是來自同一個地方,有著類似的命運,又多了股親切感。
太後還會時不時派下人給我送來些雲片糕,那是母親生前最愛吃的。
母親的手藝很好,一家人坐在庭院裏,吃著母親做的雲片糕,現在想想應該是最幸福的時候了。
發現自己懷孕,也是意外。
那天南疆開了晚市,熱鬧得很,姬雲伍帶我出了宮去玩。
南疆擺出的物件都是新鮮玩意兒,一時之間,好奇占據上風,讓我放鬆了警惕,被人挾持了去。
我反應過來後一掌推開。
多日未出手,真當我是吃素的不成。
周圍的居民呈驚弓之鳥般散開,倒是空出了打架的場地。
起初我還遊刃有餘,突然腹中一痛,我分了心。
那人趁機一刀砍在我肩膀上,那一刻,我以為自己要意外死了。
好在姬雲伍發現,救下了我,將我抱了回去,親自給我上了藥,請了太醫。
哪知太醫一把脈,說我懷孕已有幾周,這次怕是動了胎氣。
8.
姬雲伍知道我懷孕時很高興,聽到太醫說動了胎氣,急著讓太醫給我開了好些藥材養身子。
晚上睡覺時,還將耳朵貼在肚子上,聽著動靜。
我打趣:「這才多大,連米粒兒都沒有,能聽出什麼。」
他擺了擺手,眉開眼笑的說「你不懂,孤有孩子了。」
他抱住我說:「星荷,孤會對你好的。」
可我提不起手去抱。
以前,姬雲伍雖過得苦,笑容卻時常掛在臉上,也能看出是真心實意的。
現在雖然也笑,卻總覺得有點假,像是帶著一張無形的麵具。
我們兩人窩在被窩裏,像講著悄悄話一樣。
「今天你又救了我一次。」
「這算什麼,小的時候你護著孤,以後孤護你一輩子。」
我懷孕後,經常半夜驚醒,冷汗一陣陣的出,夢中全是宋府三十六口人的痛苦哀嚎,還有父母瞪著眼睛,死不瞑目的場景。
南疆的日子過得太好,我都有些忘了背負的仇恨。
醒來時,姬雲伍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嘴裏還嘟囔著:「憑什麼」。
我想聽仔細些,他卻不說了。
我替他掩了被子,披了件外衣到了院裏。
月亮很圓,照的海棠有點淒涼,零零散散的掛在樹枝上,隨著風一晃一晃的。
我隨手撿了根樹枝,舞了起來,像從前在軍營裏一樣。
還沒多久,一道聲音把我喝停;「不知道你現在懷孕了,怎麼能做這麼危險的動作,還受著傷呢。」
我轉身一笑:「沒事,有點睡不著。」
「睡不著把孤叫醒,孤陪你說話,可不能像剛剛那樣了。」
他扶著我回了房間,替我掩上被子,拍著我的背哄我睡覺。
一開始覺得有點好笑,慢慢的,竟也睡過去了。
我和姬雲伍合作的倒也算愉快,使出了點計策,國庫倒也算日漸充裕。
給沈元安送去的消息半真半假,若找人查證,也找不出差池。
本以為,事情會這樣繼續下去,沒想到狗皇帝竟擺了我一道。
9、
收到翠雲消息的時候,我正在房中給弟弟寫信。
寫到一半,侍衛就闖進宮中將我押了起來。
好在,事情尚未明確前,他們也會看在我是和親公主的份上,不敢私自用刑。
見到姬雲伍,他眼眸通紅,像是幾天沒合眼。
我站起身,想同他解釋。還未開口,他一把掐住我,將我抵在了牆上,手漸漸收緊,有點喘不上氣來。
他想掐死我,不行,我絕不能就這樣死。
我胡亂掙紮著,拍他的手,撓他的臉,終於恢複了理智,鬆下了手。
我趴在地上大口喘氣,腹中隱隱作痛。
「我,我並不知道他會反將我一軍。」
說真的,我一直以為沈元安很蠢笨,現在想想,要是真的蠢笨又怎麼能做皇帝呢,早被人篡位殺了。
他蹲下,湊進我:「孤知道,但大臣上奏說你妖言惑眾要將你處決,對不起,星荷,孤剛坐上皇位不久,身不由己,隻能委屈你了。」
他揮手,進來兩名侍衛,將我架在了木頭上,拿起桌上的刑具就往身上使。
皮鞭抽的身上火辣辣的痛,姬雲伍就站在那裏看著,似乎是不爽。
侍衛身上的皮鞭下落越發的重。
「小心點,別打到孩子。」
我嗤笑一聲,原來擔心的還是孩子,果然,皇帝說的話就是不能相信。
受滿二十鞭後,他差人給我送回寢宮,還給我叫太醫,送來上好的藥。
翠雲在旁留著眼淚給我抹藥,我說:
「別哭,想做大事,總要受些苦。」
可能是姬雲伍說的話起了作用,這腹中的孩子曆經這番折騰竟還安然無事,活潑的很,
晚上姬雲伍來我房中,捧著手說:「委屈你了。」
我笑著安慰他:「這不是聖上的錯,是我的消息出了紕漏才惹得大臣動怒,還讓皇上為難。」
他緊皺的眉鬆了下來,笑著說我識大體。
可我在腦海裏已經想著怎麼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