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寒將我拉到廊下的拐角處,大手毫無防備地扯開我的衣襟。
我隻感到胸口一陣涼意,想要阻止時趙瑾寒的手已撫上了我的心口。
月色下,趙瑾寒細細摩挲著我心口的胎記:“這朵海棠花,便是你找到親人的證據!”
我不懂趙瑾寒的言外之意,他沒有明說,笑著拉著我進了大殿。
宮宴上沒有皇後,趙瑾寒向我伸出一手:“安娘,來朕身邊坐著。”
一個寵妃坐在了龍椅上,不免又要惹人閑話。
我心不在焉地環顧著四周,卻發現宋懷琛不知何時已回到了席間,麵色還有一絲慘白。
我心頭一緊,下意識地攥住趙瑾寒的衣角,手中的酒杯也不小心掉落在地。
杯盞落地的聲音劃破原本寧靜的大殿,酒水濺濕了趙瑾寒的衣角。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我忙俯下身撿酒杯,卻被一隻有力的臂膀握住手臂:“無妨。”
我抬頭便對上趙瑾寒溫柔的眼眸,嘴角還帶著笑意。
趙瑾寒拿出手帕小心擦拭著灑落在我手中的酒水:“真是馬虎,連酒杯都端不穩。”
昭陽公主見狀,不免出聲嘲諷:“安妃怕是第一次上這種台麵,小家子氣難免會露怯!”
趙瑾寒低聲訓斥,語氣中充滿警告的意味:“昭陽,安妃是朕的嬪妃,豈容你隨意詆毀?”
昭陽在宮裏曆來受寵,哪受過這委屈,眼眶裏的淚珠不停地轉悠,就是沒有掉下來。
見狀,趙瑾寒無奈地歎了聲氣,語氣又緩和了些:“與其操心朕的後宮,你還不如花點心思在你的公主府,將駙馬身體照料好。”
聽到此,我不禁皺了皺眉,宋懷琛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宋懷琛向來身體康健,但今日一見我卻覺得他麵色帶著不正常的病色。
昭陽不屑地撇了撇嘴,端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駙馬的身體本公主自會照料,皇兄不必擔心。”
見我頂替了她表姐的位置坐在了趙瑾寒身邊,昭陽眼裏有掩飾不住的恨意。
昭陽瞥了眼舞池中正彈著琵琶的樂人,鄙夷地對我開口:“聽聞安妃在晚春樓時便以琵琶聞名,今日宮宴何不演奏一曲?”
趙瑾寒臉色一沉,剛想開口訓斥便被我按住了手:“陛下,無妨,臣妾彈一曲就是了。”
昭陽並沒有認出我便是三個月前被她派人羞辱,最後被扔進晚春樓的可憐女子。
我抱著琵琶,款款走到舞池中,輕輕撥動著琴弦。
一曲琵琶結束,殿內寂靜無聲,眾人皆呆呆地出神。
這是我與夫君定情的《廣陵散》,如今彈起不免又平添了幾分淒涼。
宋懷琛不屑地嗤笑出聲:“果然是樂人,彈得確實不錯,不如改日去公主府彈一曲如何?”
“駙馬!”趙瑾寒厲聲嗬斥,手中的酒杯也應聲碎成了渣。
昭陽適時開口,生生將趙瑾寒的話打斷:“皇兄這是連個樂人都不願給昭陽了?”
我抬頭對上昭陽的眼睛,她看向趙瑾寒時沒有一絲膽怯,反而帶著若有若無的嘲諷。
我咬了咬下唇,抱著琵琶給昭陽行了個禮,不等趙瑾寒訓斥便滿口答應了下來。
隻有進府公主府,我才有機會接近宋懷琛,才能報仇雪恨。
我轉眸看向斜靠在座椅上的宋懷琛:“駙馬可真是好大的威風,你不過也是個靠女人上位的窩囊廢罷了,和本宮有何區別?”
宋懷琛眼眸一沉,手中的酒杯握得咯咯作響:“昭陽,看來這皇宮也讓不是你說了算啊!”
昭陽來了氣,走上前便直直甩了我一巴掌,長長的指甲在我臉上劃出幾道血痕:“皇兄都不敢說本公主半個字,你這賤人哪來的膽子?”
鮮血順著臉頰流了下來,隱隱傳來痛意。
我莞爾一笑,施施然行禮:“公主哪裏的話,本宮去公主府彈奏便是。”
趙瑾寒今日有些生氣,我原以為他是氣公主不顧皇家顏麵。
夜間他躺在我身側休息時,不再像往日那般環抱著我的腰,而是刻意與我拉開了幾分距離。
我沒有吱聲,隻是默默躺在裏側聽著他平穩的吐息聲。
“昭陽與朕不是一母所出,朕之所以寵愛她,是因為朕的皇位是靠她母妃以命搏來的。”良久,一道低沉的聲音劃破靜如死寂的寢殿。
我不知道趙瑾寒為何要與我說這些,隻能淺淺回了句:“臣妾知道了。”
或許是沒順著趙瑾寒的意,他猛地欺身將我壓在身下,無奈地再次挑起話頭:“所以你真的非去不可?即便朕欠了昭陽的,但朕也能保你無虞。”
我輕笑著搖頭,裝作悄無聲息將趙瑾寒推開了些:“臣妾不用陛下一直護著。”
趙瑾寒不可能時時刻刻護著我,我終究還是需要自保的能力。
趙瑾寒原本隻是有些不悅,但聽到這話,現在卻變成了盛怒。
一夜折騰,趙瑾寒力竭地伏在我胸口:“就不能為了朕,不去嗎?”
我沒有回答,隻是靜靜躺在床榻上看著透過窗戶照進來的月光。
趙瑾寒沒有再問,大手不斷撫著我心口那狀如海棠花的胎記。
我下意識摩挲著枕下的匕首,總有一天,這把匕首會刺進宋懷琛的胸膛!
即便知道趙瑾寒生了氣,我還是義無反顧地坐著馬車趕去了公主府。
那日家宴公主的一句玩笑,便讓我傻傻地在公主府門口等了足足一個時辰。
我抱著琵琶,不顧盛夏的酷熱倔強地站在公主府門口,隻為了能再見到宋懷琛。
我暗暗摩挲著袖中的匕首,隻待進入公主府便將宋懷琛一招斃命。
但是昭陽囂張跋扈即便是是趙瑾寒也對她禮讓三分,更何況我不過是一個妃嬪罷了。
門口的侍從皆於心不忍,但無人敢上前關心,我知道是昭陽下的令。
一個多時辰過去,公主府的大門依舊未開。
不多時一個打扮清麗的侍女悄悄將一碗綠豆湯端到我麵前,眼裏全是不忍。
“安妃娘娘,公主今日沒空見你,你還是先回宮吧!”侍女蹙著眉,盛了一勺綠豆湯遞到我麵前。
我垂眸看了眼綠豆湯,碗裏還帶著些許冰沙:“昭陽公主給的?”
我不信昭陽會如此好心,若是她送的,我倒是要懷疑裏麵是否被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