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嗔怪地看如娘一眼。
又尷尬地對賀修點點頭,快步攙著如娘出門。
「怎麼了?」
如娘扒著門框不願離開,美男她還沒看夠呢。
「剛才我看到村頭附近還有一個人,長相俊美,快去撿!」
我隨口扯了個謊,想把如娘盡快打發走。
因為我擔心如娘再待下去,會將更多事抖落出來。
那我努力打消賀修疑慮的努力就全泡湯了。
如娘一聽,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真的?那我趕緊去看看,別被別人撿走了。」
如娘咧著合不攏的嘴,一溜煙就跑了。
很符合她一直以來的顏狗屬性。
我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無奈歎了口氣。
這一世賀修這個負心漢的苦就讓我來受吧。
也算是救如娘於水火了。
接著,我深吸一口氣,踏進房門。
正好對上賀修眼睛。
他在打量我。
一雙深邃的眸子像是要將人吸進去似的。
我怕想法被他看穿,垂下眼。
「郎君怎麼還沒有上藥?要不我來幫你。」
我連忙找了個話題,端起那些藥再次送到他眼前,想轉移他的注意。
「你夫君呢?」
賀修沒有接,卻突然問道。
我頓了頓,腦海裏忍不住浮現出夫君陸過的音容笑貌。
上一世,還沒有做那個夢之前,我就一直不肯接受陸過就那麼死了。
每天活在失去他的痛苦中煎熬。
更何況是已經做了那個夢之後,我更不願意接受。
「他遠出了。」
賀修挑眉,環視一圈這沒有一絲男人痕跡的屋子,不置可否。
後來他自己上完藥後,我又去給他端來了盆溫水,讓他好清洗血汙。
還不忘瞧一眼賀修的神色。
我自己都被自己的這份體貼細心打動了。
不信賀修會無動於衷。
結果賀修臉上沒有任何波動,還是那張木頭臉,真的無動於衷。
我心中忍不住腹誹幾句。
之後轉身出去,從魚簍子裏挑出兩條做晚飯。
飯桌上,我對賀修說:
「郎君傷重,天色已晚,今日郎君先在這歇息吧。」
賀修沒搭腔,隻舉止優雅尊貴地喝魚湯。
「對啦,還不知道郎君名字呢,日後該如何稱呼?我叫西寧,叫我西寧就行。」
賀修沉默一會,淡淡吐出兩個字:
「阿澤。」
嘖,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假名字。
我心中冷冷嘲弄一番,又堆起笑臉問:
「阿澤家在哪裏?離這遠嗎?我可以送你回家。」
我是故意這樣問的,就是好奇他這一世會不會還裝失憶。
隻見賀修頓了片刻,又微微皺眉,手撫上額頭。
「暫時想不起來,今日醒來便是如此,隻記得自己名字。」
「這樣啊,好可憐。」
我裝作痛心疾首的樣子,順著說:
「那這樣好了,阿澤先在這安心修養,日後身體好些了,我帶你一起尋家可好?」
賀修垂著頭喝湯,沒說好與不好。
就在我以為這個話題過去了的時候。
他突然來了一句:
「你夫君不介意?」
我搖搖頭。
「夫君向來心善,就算今日他在此,也一定會將阿澤留下來。他還得一段時間回來,阿澤不必局促。」
賀修眼底閃過一絲輕蔑,沒再說話。
很快到了晚上睡覺時候。
我家簡陋,隻有兩間房屋。
一間內室,一間東廚。
說是東廚,其實雜七雜八的都堆在一起,還充當了倉庫的作用,空間很是擁擠。
所以意味著今晚我們得一起睡在內室。
我從衣櫥拿出被褥,鋪在地上。
「阿澤有傷在身,睡床上吧,我打地鋪。」
賀修沒搭話,默聲躺在床上,就好像他在床上本來就是應該的一樣。
絲毫沒有謙讓的想法。
嘖,可真是養尊處優慣了的,也不知道客氣一下。
我憤憤地鋪好被褥,憤憤躺下。
已經入冬,外麵狂風呼嘯。
縱然關緊門窗,也擋不住冷風從縫隙中鑽進來,充斥整間屋子。
好冷好冷。
我凍得蜷起身子,裹緊被子。
但是身體還是控製不住地發抖。
最後隻能從被窩中起身,想去衣櫥再多拿一床被子。
結果發現櫥子已經空了。
也對,我家一直就四床被子,床上兩床,我鋪一個,蓋一個,確實沒有多餘的了。
我哆嗦著身子鑽進地上冰冷的被窩中,忍不住想起陸過還在的時候。
以前天冷的時候,他都是將我抱在懷裏的。
他的懷抱溫暖舒適,我從來沒覺得冷過。
我哆嗦著身子越想越憋屈。
算了!
完全可以今晚就偷走賀修身上的令牌,藏起來!
明天一早就以出去買菜的理由跑去京城去尋陸過。
而不是遭受這樣的煎熬,委屈自己。
說幹就幹!
等聽到了床上傳來平穩的呼吸聲,我悄悄探出頭,爬起身,來到床前。
眼前人已經熟睡。
我記得令牌在賀修腰上係著,便輕輕掀起被褥,手向他腰間探去。
「你在做什麼?」
我馬上觸碰到令牌的手被一雙粗糲有繭的大手緊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