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我走出門去沒多久的時候,我忽然感覺到了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本能的反應告訴我有人跟蹤,我立刻回頭。
沒想到林玉也跟了上來。
“罪臣之女,就不要妄想著自己不該擁有的東西了。”是啊,她要是不說,我都忘記了,我家被滿門抄斬少不了她父親攪得渾水。
“見過太子妃。”
“流落在外好些年也沒忘記規矩,骨頭真硬。”林玉用手絹捂著嘴,嘲笑的話可真是一點不留情。
但是我豈能是被這些話給打退的?不可能。
“太子妃見笑了,太子心善罷了,太子妃如此的溫柔善良不在意這些,是我等之福報也。”林玉越在意什麼我便越說什麼。
“太子妃想來也不會與我等普通的平民在意這些事情吧?您身份如此之高。”
林玉不是傻子,她當然知道我話裏有話,她也知道我的目的是什麼。
“太子妃可不是什麼身份的人都能當的。陳念,當年是當年,現在我可以隨意的把你踩在腳下,就憑借著我們家的身份,我父親的勢力,你算的上老幾?”
我內心暗笑。
父親勢力麼?可笑至極,若不是當年我家被滿門抄斬,哪還輪得到你在這裏對我指指點點。
“我勸你不要再打那些不屬於你的主意,還有做一些無畏的掙紮,必要的時候拿起銅鏡或是去那水池邊照照自己什麼樣!”
林玉說完便走了,甚至都不等我說話,她還如往日那樣驕縱。
作為丞相的女兒她自然是有底氣驕縱了,這一點我的確也是不如她的。
我看著她的背影走遠了,林玉可真是蠢到至極,所謂的情愛讓我笑出了聲。
這個女人之後終將不成氣候,不過雖然話是這樣子說,我還是得小心一些才行。
紀預還如平常般,忙完來到我的房中。
咚咚。
門口的這個敲門聲不用說我都知道是誰,一定是紀預。
我隻是抬了一下眼皮。
“太子,現在你的身份出現在我的房中不合適,且讓太子妃看見了她會如何呢?太子殿下自重吧。”
不知為何,出口的話帶著酸味,而紀預更是愣了楞,顯然也是沒有料到我居然會說這樣子的話。
“阿念,其實我來是有事找你的,我可以進來麼?”
“太子殿下若是要來我這裏,還需要和我彙報麼?”
說完,紀預在門口臉色黑了又黑,最終無奈之下也隻好推開門,因為他總不可能這樣一直站在外麵的。
他就默默的看著我。
二人現在的處境倒是有點尷尬,這四目相對的。
我挑了挑眉。
“何事要勞煩太子殿下特地跑來一趟?沒有下人嗎?”
他臉色有些不好,但是很快就收起。
“這個送給你。”紀預拿出了一個紅盒子。
打開後,裏麵耳飾上鑲嵌著紅色瑪瑙,很透很亮。
我有些挪不開眼。
居然拿首飾來哄我麼?這個紀預還蠻有一手的。
“太子,這個太貴重了,我不能收,以我現在的身份來說收這個也是損了禮物。”
紀預聽了之後微蹙了眉。
他對我說的話有些不滿,是因為我貶低自己麼。
我低下了頭,可與我而言,這卻是事實。
他拿出盒子中的耳飾,走到我身後替我帶了上。他的手一直很暖,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讓我忘記了呼吸。
我竟然也沒阻止他的行為。
其實我們目前的關係來說,做這樣子的事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但我不知為何,竟然有些不舍得出手阻止。
“好看。”紀預站在身後說著,看著銅鏡裏紀預的臉,不禁失了神。不知道是在說耳飾還是我。
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愛憎分明,愛慕一個人的時候那眼神裏流露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可我到底了還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情感,他就像是深潭,望不見底。
紀預沒有留下很久,天剛蒙蒙黑便走了。他走後不久,窗外的黑影徘徊了好久讓我不能心安。即將要喊人的話讓我憋了回去。
我知道這就是衝我來的,不過在太子府還有誰敢做什麼?
“小姐,張太傅派我前來請您去到府上。”
“好。”
剛到張叔府上,張叔欲言又止的模樣讓我犯了難。
為什麼他有事不直說的好呢,又不是什麼很嚴重的事情。
“張叔,喚我來何事?”
其實我心裏很清楚,但是還是很緊張,目前我的一切都掌握在張叔的手裏。
“孩子,你父親的案子......”張叔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我便明白了張叔的意思。
“今日我父親精忠報國被滿門抄斬,他日愛國子民又會落得何等下場。
一國之君如此的荒唐,弑君刀握不住也要握,不論如何也是在為天下子民考慮!”那日家門內外遍地橫屍的場景又浮現在腦海內。
此等大仇不報我真的不配做他的女兒,所以前方無論是有任何的艱難險阻,這個關我是必定要破了他的。
“孩子,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隔牆有耳。”
張叔說完還比了一個噓的手勢。
“我已經想好了張叔,放手一搏,隻求張叔能幫我收集朝堂上的信息,這一次我是冒著必死的決心,不成功便成仁。”
張叔的話猶豫來猶豫去也沒說出口,我理解他的意思,畢竟弑君可是要有強大的背景和心理。
當然,要想弑君那麼放在千古看似也是一場極大的罪過,可對於我而言,那是為父報仇,為天下子民除害,我無罪。
“你是叔看著長大的,你跟你父親一樣的性格殺伐果斷,但一旦失敗就是死路一條,我再次說了多遍,一定要考慮清楚。”
我明白張叔的意思,無非就是不做我還能暫時的安享這一世,但若我真的做了,那麼將會麵對巨大的危險。